“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何况如今萧家早就不再织造,都是从苏杭收布倒卖而已,唯独我继承了钱塘萧家织布染布手艺,所以该去的人是我!”
“萧……你家跟辽国有关系吗?”
萧楚乐笑了下:“萧家乃古萧国后裔,前朝躲避战乱迁居钱塘,与辽国没有分毫关系。”
沈易安松口气,自己显然没有乔帮主的烦恼。
说话间,杭州商会里出来个中年男人,他便会长李元山,与萧家一样,以经营绸缎布桩生意为主。
李元山身着金丝绛紫色牡丹团纹织锦斓衫、头上带着镶嵌了一颗又白又圆又大东珠金玉小冠,一看便知是个富豪。
李元山目光阴郁地扫过沈易安,从台阶上信步朝两人过来,目光转到萧楚乐时,忽然慈爱起来。
萧楚乐俏皮一笑,双手在腰间轻搭屈膝行礼道:“李伯伯万福!”
“万福万福,你娘可好些了?许久不见你更出挑了!这位又是?”
“回李伯伯,这位……这位便是……”
在长辈面前,萧楚乐不知如何开口,沈易安看出她尴尬,忙拱手自我介绍:“李伯伯好,小生正是楚乐自小定下亲事的沈易安,父亲便是钱塘沈令如。”
“哦?”李元山脸色一沉,讽笑道:“近日城中沈家的故事还真是精彩,恕我孤陋寡闻,竟不知介绍自己时还有把亡父放在后面说的道理!可见你父亲也不算教导有方,当真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沈易安不知这李元山为何会故意找茬儿,说不定跟父亲有过节,但此时不便争辩,便礼貌地点点头:“伯伯教训的是,等我回去给我爹上坟烧纸,定然把话带到,如果他能找您促膝夜谈,那就再好不过了。”
“放屁!”李元山满脸怒意:“你们沈家的事不用跟我说。我但愿你能保住沈家园子,别让沈令如的英明毁在你手中。”
“又让您费心了,晚生必然要保住沈家产业,好热热闹闹地娶回我的小娇妻,李伯伯到时候记得来吃喜酒。”
“就凭你?!大言不惭!据我所知,就算你卖了沈家园子也补不上亏空,还是趁早吃点好的,免得大牢里跟耗子抢食!”说话间,李元山又转向萧楚乐苦口婆心道:“楚乐啊,尚未成亲男女不可私下见面,你娘不是常常教道你女德,怎会如此糊涂?定然是这混小子带坏了你!”
沈易安愈开口回击,萧楚乐见情况不妙,连忙找了借口拉沈易安离开。
路上,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萧楚乐也纳闷,跟沈易安说了下李元山的情况。
萧楚乐印象里,李元山是个为人正派的商人,无论在浙商会馆还是汴梁城里口碑都极好,且与沈令如也是有些交情,否则也不会被选做商会会长,所以萧楚乐猜测:
“大概是觉得近日沈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对商会有影响,而你一直不肯露面,他才耿耿于怀。”
沈易安倒觉得,真如此的话可以直接指出来,大可不必阴阳怪气的,而李元山对萧楚乐的态度则有些关心过度。
还有,他怎知自己卖了沈家园子都还不上亏空?难道是他给沈家园子作价二十万贯的?他知道沈家园子欠下白面猴子几十万贯?
“你跟李元山很熟?”
“也不算……从前小时候,过年过节都会让他儿子李秉勋接我们母女去李家,我十五岁那年母亲便以我已及笄为由而谢绝了,从此也只是偶尔去他家帮帮忙。”
“他家家业殷实,何事还要你去帮忙?”
“每年三月初六祭祀嫘祖,需要女子供上亲手纺织的绢丝,李伯伯家没有女儿,便是我来。”
沈易安叹口气,旁边这好看的萧小娘子莫不是个傻子?人家想要她做儿媳妇呢,她娘都看出来了,她竟然会不知道?
“李秉勋今年多大?”
“比我小三岁,十八,今年秋试刚中了举人呢,他一直喊我姊姊。”
女大三抱金砖呐。
沈易安心里感叹,却没说出来,但说秋试中也中了举人,自己说不定也见过。
见招拆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