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陆垣说,“她喜欢看小说。”
“小说里那种得是霸道总裁级别的,随便养几个小情人玩玩不叫什么。”温庭玉说。
“你们家算不上么?”陆垣问。
“至少我算不上。”温庭玉回答。
“哦……”陆垣点了点头,没再问,他觉得自己大概从前几个问题就应该闭嘴了。
“这个只是一个□□。”温庭玉说,“我爸看不上我的又不止这一点。”
陆垣没再接话,但温庭玉跟打开话匣子似的,接着说了下去。
“这种事儿确实在废物少爷圈里不叫事儿,我爸知道的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早,那天大家凑一块儿说要庆祝毕业,包了个酒吧,里面人挺杂的,喝了酒往那儿一坐谁往谁身边凑都有可能,我酒量差,醒过来的时候直接到第二天早上了,身边睡着一个光屁股的小男模。”
“你……”陆垣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什么都没干,我射没射过能感觉到。”温庭玉说。
“哦……”陆垣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非常肯定的说,“但这现场像发生了点儿什么的对吧,而且还被你爸知道了。”
温庭玉喝了一大口酒,“我爸看见那些照片的时候打了我一顿,我三天没起来,他可能是觉得我让他面子上过不去了吧。”
“再加上我没经过他的同意就选了大学的专业,在这之前我其实一直挺叛逆,什么都跟他对着干,他可能以为我在事业上会稳重一点儿,但没想到依旧毫不意外的让他失望彻底。”
“当时有修改志愿的机会,他知道之后让我改过来,我就带他上了天台。”温庭玉的眼睛看着远处,但抓不住焦点,目光好像回到了不久前,那个破罐子破摔的夜晚。
“我说。”温庭玉开口,“要是你敢改我的志愿,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陆垣猛地抬头。
温庭玉转过头来跟陆垣正好对上了眼,笑了笑,“你猜,这话是谁教我的?”
“温琢?”陆垣拧着眉。
“其实严格上来说不算,毕竟事儿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温庭玉说,“我就是烦了,那会儿我就想着,快结束吧,早死早超生。”
温庭玉一口气儿说了挺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好的坏的全都抖了出来,然后跟解脱了似的躺在沙发上。
“傻逼。”陆垣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确实。”温庭玉说,“我刚才不就承认我傻逼了。”
“我!就!是!个!大!傻!逼!”
温庭玉突然站了起来,在陆垣毫不意外的目光里,非常嘹亮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喊完了这句话,然后把手里的酒瓶子使劲往地上摔了过去。
酒瓶砸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玻璃,温庭玉又随手把剩下的两个空瓶子拿起来,摔下去,拿起来,摔下去,然后站在一堆碎玻璃面前,跟个沉思者似的。
陆垣从头到尾没开口,注视着温庭玉跟发疯似的发泄。
喝醉的好处真的很多,都能获得作死赦免权了。
温庭玉转过身看着陆垣,正好撞上了陆垣的目光。
“你为什么不说我了?”温庭玉看着陆垣的眼睛,没回避。
“你穿上鞋,地上有玻璃渣。”陆垣开口,“过来坐着,我去楼下拿扫帚。”
温庭玉没说话,依旧站在玻璃渣面前。
陆垣站起来准备下楼,经过温庭玉身边的时候,余光里看到那道人影倾斜了下来。
温庭玉就这么站着,直直的冲着那堆碎玻璃渣倒了下去。
陆垣脑子空白了一瞬,眼前闪过了某个画面,接着条件反射般的伸过去胳膊,顾不上还吊着绷带,把温庭玉拽住之后捞进了怀里。
右手应该是又用劲儿了,但陆垣没在意,或者说他的脑子压根没下达感受疼痛的指令,他用还完好的左手使劲抓住了温庭玉的胳膊,对方没再动,头靠在陆垣的肩膀上,脸朝下,这个姿势挺硌得慌。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陆垣开口,声音都有点儿哑,“有病赶紧吃药!”
温庭玉没说话,也没再动,他头晕的厉害,已经站不太稳,双手绕过陆垣的腰,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
然后顺着滑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窗外有人在骂街,应该是对温庭玉大半夜不睡觉大喊大叫的控诉,各种亲戚和生|殖|器|官的排列组合,彰显着这片的特色。
屋里,温庭玉双腿跪在陆垣的脚上,双手抓着他的衣服,甚至透过衣服已经抓住了他腰上的肉,脸埋在他的肚子上,隔着布料,陆垣感受到了来自温庭玉的温热。
温庭玉在哭。
不同于上次在陆垣家里那样偷摸自己抹泪,而是在他面前。
先是慢慢的抽泣,然后转变为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