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儿刮着鱼鳞,一边儿却忍不住想着今日的事情。她一个下人,平常就算是叫人打了,没哪家的主子会亲自上门去讨回公道来的。想到这里金彩鼻子也是酸酸的,要说一开始跟着七姑娘离开是被迫,一是怕大夫人卖了自己,二是不得已。
现在就全成了心甘情愿。
“哟,你这怎么哭了,割破手了?”陈妈妈刚想问鱼处理的怎么样了,回头一看金彩握着把再苦,“快,叫我看看。”
金彩却哭了出来,“陈妈妈,以前的事儿是我错了。我现在知道姑娘好了,我现在后悔死了,我以后绝不会做对不起姑娘的事儿……”
说这些话金彩就是后悔,她以前那样,现在这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把她看成跟陈妈妈一样的下人。
陈妈妈瞧她哭的一脸泪,“把你这些个马尿收起来,在这儿无病呻吟什么?姑娘若心里真对你还有芥蒂,今儿替你出这头作什么?”
金彩委委屈屈的看着陈妈妈。
她叹了口气,“姑娘是稍有点儿邪性,但也就是小孩儿性子,爱恨来的都快,往前那些事儿早不放在心上了。你放宽你的心——”陈妈妈道:“再不济夫人每个月给你那些个银两,你在绣楼好好干赎身了也能嫁个好人家。”
金彩擦了眼泪,“我不嫁,我就跟着家里。”
跟着沈大少浓情蜜意那么段时间,结果到头来大夫人要卖了她,她连他的面儿都没见到,可见这天下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行了,回去洗把脸。”
本来左脸儿就肿了,这会儿一哭更是五迷三道。
沈清秋饱饱的睡了一觉,下午十分陈妈妈做好了饭,一大家子人都到了堂前吃饭。
金彩画了重重的妆特意挡着脸上的巴掌印,几个人也是心照不宣的打算瞒下柳氏今儿发生的事情。陈妈妈将沈清秋爱吃的两道酸甜口的,特意放的离她近了些。
鱼肉嫩滑,外表裹了一层面酱叫炸的酥脆,最外头在被糖醋包着,刺儿也叫金彩剃了干净,沈清秋爱的一口接一口的吃,吃的嘴唇周围像是小花猫一样。柳氏笑着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
而后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从荷包掏出了几张银票来。
“绣楼这个月倒是赚了不少银两,大家也都费力不少,”柳氏将一张银票给了阿秀,阿秀摇头,“夫人,我已经拿了够多了。”
“拿着吧,表哥如今掉进了书里,全靠你照顾着。”说起杨秀才,柳氏叹气。
出了李秋梅那样的事儿杨秀才大受打击,以前人老实,但也乐观爱开玩笑,如今每日的呆在书房,仿佛不中举就不当人一样,“原本表哥,该娶了你的,可是现下这情况还得劳你养着他。”
自打瞧着柳氏赚了钱之后,杨秀才便收了替人写书的摊位,一门心思闷在家里读书。
阿秀温顺的垂头,“我被家人卖到那个腌臜地方,想死的心都有了。老爷救了我,我就是老爷的人,他愿意考功名那我就做着绣活一直供着他,照顾他。”
也不知杨修才是祸是福,没了十几年的妻子,却有了个愿给他红袖添香的阿秀。
柳氏又给了金彩和陈妈妈一人一个红包,加上前些日子的活算做的差不多了,一家子女眷便锁了大门出去逛逛。她们来这京城两月有余,只顾为了生计奔忙还没好好看过京城的美色吃过京城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