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下了饭桌,杨秀才从腰上取出钱袋子,“这是你家房屋卖出的契书,这是银两,你对一对。”柳氏却道:“没有什么信不过表哥的,不过之前我不能要。”
杨秀才还要再说,柳氏继续道:“表哥也看到了,我在后院吃喝什么的不愁,你就是给我这些我也用不到。可你还有一大家子呢,若是在这儿继续进学,要租房子,那要花费多少?”
“嫂子说的也没错,我跟你是兄妹,如今我富贵了,应该帮你的。”
杨秀才一听这个有些结巴,“你……你听到了?”
李秋梅那样的声音怕没有人听不到的,柳氏那表情杨秀才也懂了。他这样的读书人最好面子,顿时觉得颜面尽失,扭头就想走,柳氏拉着人才道:“表哥当年怎么帮我的你忘了吗?小时侯你指着我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你亲妹妹也不差什么,你说绝不可能让我沦落至青楼。”
“你带着我跑了二百多里,才没叫我娘抓了我回去。表哥,当年既能共患难怎么就不能同富贵呢?”
杨秀才听这一番话自也非常感动,见他还有些犹豫,沈清秋擦了擦嘴,也道:“表舅,我娘没有娘家,你是她唯一的亲人。这沈家日子虽然富贵,可万一有个马高蹬短的,日后我和娘依靠的还只能是你。你若在本地连个屋宅都没有,叫我们如何依靠?”
这话才算是说动了杨秀才。他一想表妹是做人妾的,万一日后年老色衰不受宠,被赶出来了,也得有钱傍身。那她给自己的他就收着,只当是给她攒的。
柳氏见说通了他,脸上都泛起了光,只觉自己在这偌大的沈家,除了姑娘之外也总算有了个亲戚,“表哥,来,再喝一杯……”
顾庸便是这时侯来的,就瞧着从前见着他要么怕的垂着头,要么一眼都不看他的女人,如今一张芙蓉面满含笑意,正在给令一个陌生男人倒酒。
柳氏出身虽是农家,可身段在戏班子养的极好,一双纤细玉酥手。顾庸看着看着目光便渐渐冷了下来,却是再耽误不得,只要想着她也曾这样伺候沈畚那个酒囊饭袋,他便莫名有些不快。
“顾,顾侯爷!”
陈妈妈素来是眼尖的,看到了窗外那冷不丁冒出来的男人脑袋,指着就叫了出来。
柳氏愣了一下,忙朝着窗外看去,顾庸那张冷峻的脸便出现在眼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冲柳氏道:“夫人这里,好不热闹?”
他叫自己从来就是夫人,连个柳字也不加。
虽救了自己一命,但这么长时间了,他总这样,柳氏心里便只将他当成登徒子,自然是有些厌恶,但她又怕他。
“顾侯爷,这里是后院,没我们老爷按着道理,您是不能进来的。”斗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
顾庸到是没想到这面团一样的女人,还能出言赶自己离开。
“若说外男不能进的话,那夫人旁边儿这位?”顾庸反口问道。
“这是妾身兄长!”柳氏急道。
“兄长,我可听了这位先生,是姓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