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醒过神来,又看着柳氏,笑道:“本是想留你吃个早膳的,但是那边儿门房说,你老家来人儿了。”
柳氏愣了一下,她因着家里穷,打小就被卖去了戏班人。老家来人?便是刚当妾那两年她爹娘都没来过,仿佛她这女儿不存在一样。
宋氏以为她高兴傻了,只道:“你这娘家人也是十多年没来过。本来你是妾室,照道理他们不能入府住,但这么多年来也是头一次,我让王妈妈打扫了客房出来,你们好多团聚几天。”
柳氏听了宋氏说的,只垂头:“谢夫人恩典。”
很快便带着沈清秋走了。
“快,给我打水来!”两人还没走远宋氏便吩咐人打水。
水一上来宋氏便把双手是塞进了盆儿里,王妈妈贴心的拿着帕子,等她洗完了再递给她,又道:“夫人放宽心,那玛瑙虽然药性毒,但也需佩戴时间长了才能渗入肌肤里头。摸上一会儿不碍事儿的。”
“说是那么说,总归是毒。”又想着刚才沈清秋那眼神,宋氏总担心事情会不如她想的那么顺利。
“都安排好了吗?”
王妈妈道:“夫人放心,万无一失。”总归那小煞星在怎么魔性也是个人,还是个孩子,真要对付起来有什么难的。这后宅里头的凶险可不比战场上少,最能叫人死的无声无息。
“想那柳姨娘也可怜,清贫半辈子好容易做个妾,本来安安生生的也能活完下半生……”王妈妈叹了一声:“谁叫她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宋氏吃斋礼佛多年,甭管手段如何,听王妈妈这么说,还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杨表哥,怎么是你啊?”
宋氏看着来人,惊喜万分。
那被宋氏唤作氏杨表哥的人看上去三十上下的样子,人称不上英俊,一股文弱的书生气息。瞧见了柳氏这表妹也是面露笑容,道:“你表嫂娘家在城中开了酒楼,聘请她当厨娘。我便随着她来了这儿,城中的学塾上起来也方便。”
这位杨家表兄杨秀才快三十岁的年纪,仍在考着举人。
虽说表哥科举上没甚出息,可柳氏却始终记得当年她爹娘要把她卖入青楼,若非是长她七岁的秀才表哥带着她走,又将她托付给了戏班,恐怕她现在都不知身在何处。所以即便这些年和娘家不再联系,她同这位表哥也常有书信来往。
“秋儿,快,见过表舅舅。”
沈清秋上前,清脆的叫了一声舅舅。
杨秀才倒是受宠若惊,毕竟沈清秋就算是庶女那也是大官家里的女儿,“这怎么使得……”
“怎么不使得,表哥是我的表哥,当然就是她表舅。”柳氏道:“说句掏心窝子的,在我心里表哥就跟我亲哥哥一样。”
杨秀才也是老实人,叫柳氏这番话说的眼眶子红,就从身上摸了一个小木雕拿了出来,“难得你记着我这个表哥,我想着这么多年见一次秋儿,我是做长辈的总要送个见面礼给孩子才成。怕她看不惯这些乡下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