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儿哥要被煮熟了,俺要救他出来。”虎子说着一把甩开鱼娃子。
鱼娃子连忙跑到大缸旁,将手伸进药液中,然后一把贴在虎子脸上,呵斥道:“你瞎闹什么?这水很热吗?”
虎子愣了一下,也将手伸进药液里,自言自语道:“不热嘞!那蛮儿哥嚎啥?”
然而,林蛮儿神情已经开始扭曲,额头上爆出条条青筋,身上也因为挣扎被绳索磨破了皮。
老杨头回到屋内,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块破布,递给鱼娃子说:“快给蛮娃子塞上,别让他咬到舌头。”
鱼娃子接过破布就往里塞,可林蛮儿死咬着牙,根本塞不进去。鱼娃子捏住林蛮儿鼻子,想让他自己张开,可眼看都要憋死了,也不张嘴。
老杨头似乎想到什么,翻开书籍一开,连忙喊道:“快撒手,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
鱼娃子让虎子搭手,强行扳开林蛮儿嘴巴,将破布塞了进去。老杨头又叮嘱道:“千万别让他晕过去,不然就完球了。”
鱼娃子提议道:“要不拿鱼骨头刺?”
老杨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他现在还会怕疼吗?”
“那咋办?”虎子有些着急道。
老杨头一屁股坐地上,双手颤抖着翻动书籍,一边看一边念叨着:“你先等会,让老头子再瞅瞅。”
鱼娃子嘴巴张得老大,问道:“您都看了好几天了,还没记住啊?”
老杨头没有理他,专注地翻看着。等了一会,他似乎找到了什么,喊道:“快去找一面大锣来。”
鱼娃子招呼虎子一起去找锣,不一会就听到锣声,紧接着便是无休止的诅咒。
“你们两个狼崽子,那大锣不能乱敲的……”
鱼娃子转头回道:“俺俩就用用,用完了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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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老杨头正围着大缸转,不时在林蛮儿耳边嗷一声。然而,他的呼唤似乎没什么效果,眼看林蛮儿的生命迹象正在衰退,心里着急不已。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清亮的锣声,伴随着鱼娃子的呼喊,“锣来咯!”
或许正因为这声呼唤,一只脚已经踏入死门关的林蛮儿,愣是停下了脚步。
两人进入院内,虎子瞅着老杨头,不解道:“您之前是在学狼叫吗?那可不像哩。”
老杨头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学个屁的狼叫,老头子这是招魂。”
“蛮儿哥魂没了?”虎子说着眼泪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
“哭撒子,还没死呢?快…在他耳边使劲敲,一定要把人敲醒。”老杨头催促道。
鱼娃子一听,凑到林蛮儿耳边,“咣咣咣”地敲了起来。昏迷的林蛮儿,似乎听到锣声,渐渐苏醒过来。与此同时,接连不断的锣声也把村民招了过来。
老杨头怕村民打扰林蛮儿,让虎子去把人挡住。
渐渐地,村民越聚越多,眼看都有三十多了,七嘴八舌的,询问谁敲的锣?有啥事?
人群中,一位八旬老翁走了出来,一见到虎子就骂:“你个狼崽子,都叫你别敲非要敲。”又看了看村民,摆手道,“大家都回去吧!没啥事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可这把众人吓坏了,纷纷质问虎子里面出啥事了?
虎子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再加上嘴笨,干脆不吭声。村民嚷着要进去瞧瞧,可虎子一夫当关,守住门口。双方正僵持不下时,有几个顽皮的小子爬上墙头,看见里面正“煮活人”呢。一个个吓得从墙上摔下去,嘴里喊着:“煮人了。”
院内,鱼娃子慌张地往林蛮儿嘴里塞布条,一边塞一边说:“要知道你嚎这么大声,俺就不扯出来了。”
院外,村民群情激奋,硬冲了进去。一进院就看见三根木头上吊着一大缸,缸内煮着林蛮儿,下方的火烧得正旺呢。
八旬老翁气得身子颤抖,他是林蛮儿母亲的祖父,因为年纪大,村里人都尊称他为徐老太爷。
徐老太爷指着老杨头骂道:“你个黑心眼的屠夫,枉你还是郎中,竟干下这种缺德事。”
几个受过林蛮儿恩惠的老头、寡妇等纷纷冲过去想救下他。鱼娃子举起鱼叉,大喝道:“谁敢过来?”
徐老太爷走了过去,一耳光甩到鱼娃子脸上,教训道:“你爹娘死得早,他娘亲好心收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鱼娃子红着眼,吼道:“俺没有!俺在帮蛮儿哥修行。你们不能打扰他。”
一提到修行,众人想起那个霸占村子四年的恶修。前几日还听闻他离开了,怎么这林蛮儿又开始搞什么修行呢?
众人开始保持沉默,连顽皮的小孩子也不再喧闹,院内一时间静得可怕。
终于,林蛮儿首次淬体结束,大缸内的药液如今变成黑色黏稠的臭水。林蛮儿睁开双目,双手握拳,猛然一震,竟然将绳子绷断。从大缸内蹿起,站在缸口上,大笑道:“俺成功了。”
本来是欣喜的事,却见几位老人捂着孙女的眼睛,几位寡妇也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林蛮儿有些不解,鱼娃子则凑到他身边,提醒道:“蛮儿哥,你露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