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讪讪地走过去，一脸不情愿地看看李奕然，又看看他背后那柄剑。剑身笔直，一只红色剑带无风自动，杀气暗藏剑鞘之内，仿佛下一刻便要脱颖而出，直逼他的喉咙。小宝摸着脖子，浑身一哆嗦，回头瞅准俞布心和娘之间的空位，找只凳子硬挤着坐下来。

老王一脸无奈：“唉这孩子，怎么坐那儿了呢？老爷们儿坐一块儿，你偏要坐娘们儿堆里。”

李奕然心如明镜，劝慰道：“算了算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小宝心想：是啊，我还只是个孩子，你便拿剑吓唬我，才不挨着你坐咧。

侧头看向布心，只见她举止轻柔，言语温和，笑起来还带两颗小巧的酒窝，比村里同龄女孩身上多了很多说不出来的东西，就是两个字——好看。又见她两臂白皙，嫩得好像村里豆腐坊的水豆腐，耐看的很，哪还有什么长毛呀？不禁咽了一下口水问道：“布心，你用的什么脱毛药？长毛这么快就除了。”

虽是童言无忌，但老王媳妇是一个拿根鸡毛都要一丝丝揪出来抖三抖的好事村妇，一听这话，便打听：“小宝，什么长毛？布心身上长毛啦？”

“没什么，王大娘，我们是说今早捉到的一只长毛兔。”布心说着，对小宝挤挤眼睛，笑了笑。

布心笑起来露出酒窝，小宝只觉一股蜜糖甜进心里，对他娘憨憨地说：“呵呵，是啊，娘，是长毛兔！”

那边老王和李奕然刚聊完一个话题，正听见“长毛兔”，便也借机聊起来。

“长毛兔，可是好东西，多少年不见了。记得当初我刚当猎户那会儿，山上有很多野兔子，其中就有长毛的。我猎回来，送给城里的刘员外，得了不少赏钱呢。”

“呵呵，是啊，是啊，长毛兔现在可不多了。”李奕然听觉灵敏，桌上每个人的谈话，他都了如指掌。听见老王说长毛兔，便知布心的谎言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客气地敷衍。

老王媳妇心疼地看着李奕然的筷子窜动，心想：谁说他是瞎子，瞎子能把所有品相好的肉块都一块不拉丢到他自己和他孩子碗里的吗？

“今天呀，我上山，发现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呀，前两年我打那儿过，还没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有的。”

“嗯，山洞？”李奕然停下咀嚼问道。

“是啊，那个山洞很大很深，我当时打着火把进去探了探。这样热的三伏天，里面倒是阴凉。四壁有山泉滴下，越往里走，地上积水越深。走到水快齐腰的地方，怕打湿火把，我便没再进去。这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从山洞的最里边儿传出来，你猜怎么着？”

“爹，是妖怪吗？”小宝咬着半块排骨，眼睛瞪成铜铃，一半兴奋一半恐惧地问。

布心也有些好奇：“大爷，那妖怪长什么样儿？是不是披了一身毛？”

“小孩子家乱讲，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李奕然忽然变了脸色，训斥道。布心见李奕然满脸涨红，是真生气了，便不再参与话题，低头吃饭。

老王媳妇瞅准他们讲故事的空隙，急忙夹了许多肉到小宝和自己碗里。

“嗨，你别说，我也以为是妖怪。可这世上哪有妖怪呀？兄弟，你见过吗？”

“妖怪？”李奕然偏头，呆滞的眼睛对准布心的方向。“没，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那声巨响根本不是妖怪，是什么呢？”众人都停下筷子看向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