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工匠也附和道,“小人李攀龙李攀虎,我们兄弟做了一辈子火器工匠,也是从没听说过钻铳管一说。”
连钻铳管的工艺都没听说过,刘慧明心道大明真的是落后了啊,看来中国落后西方不全是清朝统治者腐败无能这么简单,病根在明朝就已经种下了。
刘慧明搜肠刮肚想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你们听说过车床吗?可以用水力来驱动,在车床上装一个金刚石钻头,钻头不断转动,可以把一根铁棍钻出一根铁管来,这样做出来的枪管,比你们手工打制的质量好多了,速度也快,一天可以钻两三根,你们手工打制,一天可以打几根啊?”
众人都是一脸懵逼,显然对这个方法闻所未闻,连马万年兄弟都惊诧不已。
沈洪运小声道,“手工打制一根铳管,最快也要半个月时间,一天打制两三根,绝不可能。”
马万春也道,“小弟也从没听说过钻铳管,对车床也是从未听闻。”
刘慧明感叹道,“大明真是落后了啊,西洋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不用手工打制铳管了。”
见刘慧明说得有理有据,众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刘慧明拍了拍站在最前面的李超辉的肩膀,安慰道,“你们也不用沮丧,咱们现在不会,可以去学嘛,然后迎头赶上就行了。”
李超辉唯唯诺诺,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李攀龙大胆问道,“敢问先生,我们从哪里可以去学到这种技术?”
刘慧明想了想道,“你们听说过澳门吗?那里有弗朗机人,他们应该会。”
马万年道,“这么好的技术,他们愿意教?”
马万春道,“西洋人爱财,只要给银子,他们就会教,甚至还可以买几个车床来。”
刘慧明点点头,道,“三弟说的没错。”
马万年让人把这件事记下来,又对另外两个人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工匠?”
那两人道,“小人包天德,小人安德宏,是造炮的工匠。”
马万年道,“你们以前在哪里做事?”
包天德道,“小人在重庆府兵仗局做事,奢安之乱,小人被裹挟了,后来流落到了这里,之前在兵器作坊打制枪头。”
安德宏道,“小人在成都府做事,是受献贼之乱流落到石砫来的,也是都督府收留的,小人以前也在兵器作坊做事。”
刘慧明道,“你们会铸什么炮?自己独立铸过炮吗?”
二人点头道,“铸过。”
包天德道,“小人以前铸过佛朗机炮。”
安德宏道,“小人铸过洪武大炮。”
刘慧明不知道洪武大炮是个什么玩意,他就知道红衣大炮和佛朗机炮,连虎蹲炮还是前两天听马万年说起过才知道。
刘慧明问道,“你们造一门火炮要多长时间?用的什么模?”
包天德道,“铸炮一般都用泥模法,造一门炮差不多要半年,还有一种失蜡法,时间也差不多。”
刘慧明道,“这么久啊,一年才能造两门炮,贼子都打进来了炮都还没做好。”
安德宏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主要是泥模晾干要这么长的时间,泥模不干透,铸出来的炮有沙眼,是不能用的。”
刘慧明本来想告诉他们用铁模法,想想还是算了,等他们把工坊建起来再说吧。
刘慧明问道,“一般造十门炮,有几门合格?”
安德宏道,“造十门可得三四门。”
包天德骄傲地道,“小的有一秘法,可多得一门。”
马万年喜道,“好,不错!以后本公子要建火器作坊,你们几位都有用武之地了。”
五人大喜,李超辉吞吞吐吐地道,“大公子,咱们石砫没有好铁啊,没有好铁可铸不出好炮来啊。”
马万春道,“没有好铁可以去买嘛。”
李超辉面带忧色,道,“现在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好铁啊,此事难办。”
马万春道,“本公子听说重庆府有许多上好的精铁,我们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们,让你们尽快准备,过几天去重庆府打听,最好能买下一个冶铁作坊,把炼好的铁运到这里来,然后开始造枪造炮。”
包天德大喜,忙附和道,“小人在重庆府有不少熟识,小人可以去联络,应能招揽不少工匠来为公子效力。”
马万年喜道,“好,不错,这次就让你做头领,事成了另有赏赐。”
包天德心里暗喜,恭敬地道,“小人一定不辱使命。”
从作坊里出来,刘慧明的心情沉重无比,他原以为很快就能说动秦良玉出兵,哪知石柱的形势竟然如此严峻,兵员、军粮、器械的缺口都很大,还得自己一样一样地解决,按下葫芦浮起瓢,实在是太累太苦了,效率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