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纥哥,我们又回来干嘛……”
徐麟双手捂住耳朵,无助地缩在角落。
是祁纥让他这么的,如果人类有三只手的话,估计祁纥连他的嘴也不放过。
回应他的是祁纥恶狠狠的一瞪,咧开的尖牙仿佛要扑过来咬他一口。
“给老子小点声!”
明明凶得要命,声音却拼命压低。
两人所在的地方正是祁绒和裴川卡座的背后,隔着一排篱笆样式的装饰花篮,外边围了一圈咖啡色的隔光纱,隐秘性极好,里边还有个华丽的小烛台,顶部缀着星星灯。
徐麟不敢告诉祁纥这是情侣座。
因为祁纥觉得自己这次学聪明了一点,为自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而沾沾自喜。
他方才脑子里全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念头塞满,完全忽略了祁绒的不对劲,现在想起来,那丫头脸色白得跟蜡纸一样,额头上全是虚汗。
而且她好像有话要说。
祁纥深吸了口气平缓呼吸,刺耳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果然是亲生的兄妹,知道怎么说才能戳对面的肺管子。
当然他也只是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才不是担心她身边那个陌生男人。
说起来,他说的话好像也不轻,祁绒在谢徵的事上一点就炸,往常这个时候祁绒已经气傻了,手边有什么东西都会往他头上扔,凶横的模样仿佛想把他撕碎。
然而刚才的祁绒却不是这样,这一点让祁纥耿耿于怀。
他仔细回想一番,发现那丫头竟然没发疯,而是看着突然变得有些虚弱,就那副样子还有力气冲他来说教,实在是反常。
本来祁纥是不准备带上徐麟的,但耐不过徐麟像狗皮膏药一样。
他没办法,只能严肃正经地向徐麟解释了手里的药和兴奋剂或者其他违禁品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这是他们家的家事,一定不能外传。
原本以为自己间接做了坏事的徐麟听到事情峰回路转,当即高兴得没蹦起来,后来又听说是家事,他也就没敢再问了。
笑话,纥哥第一次那么正经地拜托他,就算真是坏事,他也认了。
所以祁纥不让他听,他还真就乖乖地捂住耳朵坐得远远的,问他为什么这么听话,他倒是一脸的大智若愚:“知道得越多,越难脱身”。
看来在徐家这么多年,他也不光只是个纨绔浪子。
而祁纥则像个壁虎一样贴着耳朵听了半天,期间服务员几次三番投来诡异的视线,似乎在说好好一个帅哥,怎么是个傻的。
不过等服务员发现祁纥偷听的对象是旁边那对男女时,望过来的视线瞬间变为了怜悯,一边盯着他的头顶,还一边看不远处的绿植。
这一切祁纥都没有放在心上,他全神贯注地听着祁绒和陌生男人的对话。
“你发病了,”那个男人的语气有些无奈,“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有好好听吗?”
回应他的是祁绒让人揪心的声音。
“我,以为,已经不用了……”
什么叫已经不用了?是他想的那样吗?为什么这个男的比作为哥哥的他还知道的还多!?
祁纥恨不得自己长出一双兔耳朵,能够竖起来把对面的呼吸声都听进来。
“我约了快车,你坚持一下,我们先回医院。”
男人如是说。
祁纥敏锐地注意到了他们口中的医院。
果然,祁绒叫那个男人“裴医生”。
突然,祁纥脑袋里灵光一闪,他想起自己偷听父母和祁绾谈话时,说已经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但祁绒好像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了,此类精神病人的资料都是保密的,如果介入的话,还需要调查。
这些话都是背着祁纥的,他除了一开始被通知了不要再去打扰和刺激妹妹,家里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把他踢出了谈话圈子,理由是他训练忙。
只有祁纥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忙个屁!
刚从国外特训回来接下来全是空档期,不就是担心他和祁绒的关系恶劣怕造成不好的影响吗?那都是以前!现在凭什么不让他参与?他偏要自己查!
虽然祁纥表现得十分硬气,但他知道自己有多后悔。
和祁绒接触最多的是他,但他什么也没发现;和祁绒吵架最多的也是他,他说了不知道多少坏话,现在想起来自己就是个畜生,这不是在祁绒的伤口上撒盐吗?
面对祁绒,他从来都是阴阳怪气,而且一旦他阴阳怪气,祁绒鲜少不会发疯,那时候他还觉得痛快,现在想起来,祁绒那样的精神状态根本不正常。
哪有人会因为简单的问好就暴跳如雷,难怪祁绒每次面对他脸色都出奇的白,举止也分外疯狂。
想到这里祁纥咬牙,手无意识地捏住沙发靠背,靠背都要被他抠出窟窿了。
“……又不是要把你关在医院里……”
突然,一道棒槌砸向祁纥的脑袋。
他想起了一年前接到的视频电话。
那时候他在国外度假,手机突然发疯一般响起来,他顺手一接,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背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盯着他看。
他当时吓了一跳,骂了一句“卧槽”,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