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流氓理直气壮地说:“他是你亲爹,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就是,天底下就没有借钱不还的道理。你爹生了你,你就得替他还钱!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们当家的才不会借钱给他呢!”
“赶紧还钱,否则我让你一家都在这里待不下去!”
一群小混混起哄,有人还伸出手,想要拉白喜儿。
白向墨连忙拍掉那只脏手:“要我还可以,我只还本金,利息谁借的,你们找谁要去。我还没告你们把钱借给他,让他有跑路的钱呢!”
流氓头子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的:
“哎哟,你这还想赖上我们啊?”
“谁敢赖上咱们花儿爷啊。”
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齐铭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弄堂里,他有棱有角的轮廓,配上金丝边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非常具有震慑力。
花儿爷转头看到来人,狰狞的面孔立刻变得温和可亲。
“这不是齐大经理吗,好久不见,在哪里发财啊?”
齐铭走到白向墨身边,直接问:
“花儿爷,这是什么说法?一大早的就来骚扰我们华兴重金聘请的特别顾问?”
花儿爷见状,笑意散去:
“我也是奉命行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齐大经理也不能让我们白送钱给人花吧?”
齐铭望向白向墨,白向墨道出事情原委。
“我会跟你们当家的打招呼,该给你们的不会少,以后别来这里了。”
花儿爷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那是当然,只要愿意还钱,一切都好说话,我们兄弟也不愿意千里迢迢跑这么一趟。”
说完直接就带着一群人离开了,非常的利落干脆。
白向墨见状舒了一口气,别看他刚才很冷静,其实心里也很慌。
就他现在的小身板,随便来一个人打一拳,恐怕就要躺地上半天起不来了。
他受伤就罢了,身后还有两个无法自保的女人。
“谢谢。”白向墨由衷道。
“钱还是要还的。”
白向墨顿感头痛:“按照他们这样利滚利,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齐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一笑:“现在知道我当初多厚道了吧?”
“当初是我不识好歹!”白向墨非常干脆地承认错误。
齐铭满意:“你是我们华兴的人,那放高利贷的跟我们公司也有合作,利息算法自然和以前不同。这五百大洋你肯定是要还的,这点我没办法帮你抹掉,而且还得加上一百大洋利息,否则触犯了道上规矩。”
白向墨虽然觉得很坑,却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能再跟你借钱吗?”
齐铭挑眉:“你可以预支工资,还不需要利息。”
白向墨一开始也这么想的,借钱总归不好。
“我不能确定你们公司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不会为了利益弄虚作假。”
“嘶——”齐铭只觉得牙疼:“你可真是翻脸不认人啊,我才刚刚帮了你!”
白向墨也有些不好意思,却依然坚持:“一码归一码。”
“你能好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你就说借不借吧。”
“借,我可不能落下趁火打劫的名声,更让你觉得我面目可憎不值得信赖。”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向墨被他说得有些脸热,随即又厚着脸皮说:
“你能不能跟他们说,如果那个人再借,我是不会再还的,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白向墨未雨绸缪,他可不想哪天突然又冒出一笔欠款。
原本他出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想着让林宛如离婚登报,他现在觉得自己也很有必要声明,他不会负责白爹任何债务。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我会认真为你们工作的,一定会让你们物超所值!”
“前提是不违背你的原则?”
“当然。”
齐铭被他弄得没了脾气:“行,谁让我这人就敬重有本事的读书人呢。我会帮你打招呼,钱没借出去都好商量。”
白向墨将昨天收到的一百块大洋又交还给了齐铭:“公司还有五十块银元奖励没给我,所以我跟你借的是四百五十块大洋。”
齐铭朝着他翘起了大拇指:“可算遇到比我更精打细算的了。”
白向墨脸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有新案子了?”
齐铭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弄堂里有不少人都关注着他们,想要打听他们在说什么。
街坊邻居热情是热情,可那八卦劲也让人遭不住。
“我们出去说吧。”
“好。”
白向墨回屋里跟林宛如她们打招呼,就跟齐铭一同离开弄堂。
走之前,还跟齐铭拿了一支烟。
齐铭正诧异他不是不抽烟吗,就看到白向墨将那根香烟递给了一边熨衣服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吴裁缝。
“谢谢你们早上的豆浆。”
吴裁缝受宠若惊:“哎哟,这可是洋烟,价钱可不便宜哦。就一碗豆浆,你看你这……”
白向墨笑笑直接转身离开。
走到人少的地方,齐铭就问:
“我有两个好消息,你想要听哪一个?”
白向墨:“……”
“真是没有幽默感。”齐铭一脸遗憾,倒也没有再卖关子。
“一个是关于张家一案的,张书宁已经被找回来了;另一个是你赚钱的机会来了,刚刚来了个新案子,需要你去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