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在对上于飞冷硬的面容后,才只觉得那攥着手腕的手生疼的厉害,他皱紧了眉头,冲着人赶忙解释出声,“今天来了个姑娘,出手阔绰已经将我们和丰酒楼给包下来了。”
于飞松开手,转回身走过去将事情同那立在酒楼牌匾下一身玄衣的裴述讲了一遍。
“二十多岁,一身素衣,出手阔绰。”裴述摩挲着手指,仰头朝着和丰酒楼的二楼看了一眼,一双瞳色深邃,“论花钱,她向来没输过。”
……
被清场的和丰酒楼显得十分安静,二楼,宁晚清与连樱对桌而坐。
她将手中抱着的丫丫放在桌子上,给它用茶杯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
连樱看着那只仿佛是蹒跚学步的小黄鸡,轻问出声,“小姐,您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个……宠物?”
“它叫丫丫。”宁晚清将视线抽回,身子靠在椅子上,“怎么样还不错吧。”
一只鸡起了个丫丫的名字,连樱扯了扯嘴角,“小姐,您该不会是想将丫丫养大之后宰……”
在连樱出声之际,宁晚清赶忙伸手将丫丫的耳朵捂上,“嘘,别让它听见。”
连樱:“……”
她现在竟是十分可怜这只鸡崽子的命运。
宁晚清看着丫丫拖着腮帮子越发惆怅,“我这还不是馋裴述做的鸡汤。”
“行了不说它。”宁晚清将手松开,靠在身后椅子上,“我今日找你前来,是有要事。”
连樱难得在宁晚清的面上看见凝重之色,她垂眸应声,“小姐您尽管吩咐,不管再难的事情,连樱也一定为您做到。”
“昨日我在隔壁张婆婆那听到了一件趣事……”
一盏茶后,连樱的面容稍沉,“小姐的意思是说,您在那叠银票上发现了咱们的银号?”
“不错。”宁晚清点头。
连樱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是明白,“小姐是在害怕有人想要利用此,对织云阁不利亦或者说对您不利?”
“不确定。”宁晚清想到张家那位常年未归的公子心中总是隐隐涌动起一股子不安,“但陛下此番将裴述贬到此便已经有些蹊跷,此事还是查一查为妙。”
“是。”
宁晚清惯会享受,将场子包了,便是差人去请了戏班子,这大戏唱到晚间十分方才散去。
连樱看着桌子前撑着脑袋喝的微醺的宁晚清,将人扶起,“小姐,您还撑的住?要不连樱在这附近为您寻上一处明日再回?”
“我没醉。”宁晚清捞起桌子上蜷缩在一起熟睡的丫丫,“丫丫,咱们回家。”
连樱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宁晚清喝醉酒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只因那时相府之中有个裴述,宁晚清就算是醉着,裴述也能将人照顾的妥妥当当。
现如今连樱想起来,倒真是觉得自家小姐若是就那么跟大人过下去了,也是不错。
喝醉了酒的宁晚清整个人看上去多有些傻乎乎的,断然没平日里的冷静端庄。
连樱将人哄着,将她从桌子上拽起来。
看着抚着额头站的东倒西歪的宁晚清,连樱将从她怀中掉出来的丫丫一把接住,“哎呦,你娘亲醉酒之后可是什么都不管了,差点把你摔了。”
连樱将丫丫放进袖子里,捞起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头上。
正要艰难的扶着人朝着门外走,面前便是浮动着一方玄色衣角。
连樱抬起头去看,在对上来人沉静深邃的眉眼之后,心中蓦然一惊。
“大……大人。”
裴述将人看了一眼,便是从连樱的手中将喝醉酒的宁晚清捞进怀里。
宁晚清像是感受到了身边的人被调换,有些不满的睁开了一双因酒熏染红眼梢的眼睛将人看了一眼。
身后戏台上光影夺目,光映照在他身上,将他的眉眼染上了一抹极致光亮。
宁晚清抬手轻轻碰了碰那眉眼,不确定的问出声来,“裴述?我又梦见你了吗?”
她晃了晃头,眼前的人竟是还在。
这个梦倒是着实比之前那个要顽固一些。
裴述听着宁晚清口中的话,微扬了眉宇,“经常梦见我?”
宁晚清靠在他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经常,好几个月了。”
裴述嘴角轻勾,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口是心非,明明十分欢喜自己,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如今看来,当初和离,恐怕也并非是她心中所愿。
想到此,裴述一扫这半年来找人所落下的阴霾。他抬手将那滑落在面容上的发拨开,却是在余光瞥见一旁站着的连樱后,将那扬起的嘴角又压下,他冷着面容,将人打横抱起。
“还不快跟上。”
连樱赶忙应了一声是,将丫丫从怀中抱出来。
她抬手揉了一把丫丫头顶的绒毛,看向那离去的背影,感叹出声,“丫丫啊,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父母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