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上回荡着嘹亮的声音。朝臣们跪安后,陆续离开大殿,其中以礼部的官员走得最快,大家都知道原因,因为刘业现在参与礼部事务。
礼部官员们不是不愿与刘业共事,只是不想在奉天殿就和刘业议事。因为刘业有个习惯,做事极为认真,只要和礼部的官员聊上公务,这一聊少则也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这么一直站着说,站在寒风中。
然而今天刘业却未找他们,因为退朝后他就被太后传召了过去。传召的原因,当然还是他的亲事。
今日的西暖阁有些偏冷,宣太后多披了一身祥云流彩的披风。但还是觉得有些寒意,面前就放了两个炉子。炉子里的炭火发出的红光,照得那枚赤金护甲闪闪发光。
宣太后把玩着赤金护甲,脸色阴沉。这炉火也照不亮她的花容,暖阁里又添了几分寒意。让她不高兴的自是刘业,他又再一次推辞婚事。
“鲁国公的千金素心,年纪正好,姿色上佳,出身高贵,配你再合适不过。”
“儿臣还是那句话,儿臣个人的事情,还请母后让儿臣自己做主。”
“放肆!”宣太后这一斥,吓得阁里的宫人们全都跪了下来。
“你的事情哀家还做不了主了?”她挑着凤眉说。
刘业依旧面不改色,“儿臣以为,现在还不是谈及婚事的时候。”
“你都二十二了,众亲王里,就只有你仍是只身一人!”宣太后沉了一口气,正色道:“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刘业默不作声。
宣太后见状,气上心头,竟是喘不过气来,兰珠急忙叫传太医,她和刘业一起将宣太后扶进屋内放置床上。
没多久,太医来到,刘业退出房间,焦心等待。又过了一会儿,兰珠从内而出,见刘业,“王爷,太后要见您。”
刘业复入房内,与床沿跪下,自责不已,“儿臣不孝,使母后动怒,请母后责罚。”
宣太后坐起床头,深深叹息,“责罚?哀家若是铁石心肠,你还能跪在这里与哀家说话?业儿啊,听母后一句,早点成家吧。”
刘业深切领会到了太后对他的关爱,内心惭愧不已,便沉声道:“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太后欣喜不已,便让他平身坐下,再让兰珠将鲁国公之女安素心介绍给他。
鲁国公安泰是宣太后表弟,安素心便是宣太后的侄女儿,少时常来宫中玩耍,深得太后喜爱。
“哀家也不会逼你成亲太早,过些日子素心便来京,她就住你府上,你们两个也好熟悉熟悉,互增了解。”
刘业虽还是不情愿,但事已至此,也就只能同意了。
随后太后便要休息,让刘业先行退下。刘业自去忙事,太后舒了一口气,将锦被从身上掀开。腿脚移至床边,兰珠立即蹲下来,一边为她穿上鞋子,一边道:“恭喜太后,燕王终于愿意成婚了。”
宣太后冷哼一声,“哀家若不使这苦肉计装病,他又岂会听话?”
“可见燕王还是很孝顺的。”
“若是真孝顺,就不该气哀家!”穿好了鞋子,兰珠便扶起宣太后,问她要去哪里,说是去端妃那儿坐一坐。
储秀宫。
储秀宫内流动着一股暖流。因为得到太后的格外关照,储秀宫的碳敬不禁没有削减,反而增加了。端妃小产,心伤体弱,未免落下病根,照顾自是要精细很多。
虽然宣太后特意下令对端妃隐瞒她小产的原因,不过在皇宫这种流言易走的地方,她还是知道了。知道了是卫夫人齐氏害了她,也知道了齐氏曾经见过容妃。自从孩子夭折后,她便怀疑起了容妃。
心里一口怨气难咽,她是夜不安寝、食不下咽。而时至今日,太后却拿容妃没有办法,这令她更是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