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连兆看到这一幕,有些没眼看。
他自来知道,自己这位知己骨子里颇为死板,一根肠子通到底,可没想到,会通的这么彻底!
只得认命的承担起转移注意力的重任:“顾妹妹……”
“你叫她什么?!”
不待连兆把话说完,顾沉修音量略高的打断。
“顾妹妹啊。她是你堂妹,而我与你是好友,你的堂妹自然便是我的堂妹。你说是不是啊顾妹妹。”后面的话,连兆问向顾未音。
顾未音看看脸色不虞的长兄,又看看面容清隽舒雅,笑得明朗的连兆,咽了咽唾沫,“无妨的大哥。”
顾沉修皱了皱眉,看着胳膊上的白嫩小手,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连兆的眼神越发的不善,充满了警惕。
全然把好友当做觊觎自家小白菜的不轨之徒。
连兆无辜的眨眨眼,换来顾沉修一记警告瞪视后,好似故意与他对着干般,朗声道:“顾妹妹,方才你和沉修兄做了什么,让那些眼长在头顶上的公子哥们摔那么大一跟头?”
顾未音张张嘴,正欲回话,顾沉修语气不善的抢了先,“不过在车辕上泼了些油。”
“泼了些油?就这样?”
连兆不大相信。
一层油便将一群公子哥摔得个个跟个王八似的,这怎么可能呢。
是太瞧不起那群公子哥了,还是太瞧得起那一点点油花了?
征询的看向顾未音。
“的确只是在车辕上泼了些油。”
就这么简单。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当然,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甚至当场,连兆让小二取来了一碗油,撒了一些在地面上,自己脚踩上去,是有些滑,但也不至于能把人滑倒。
见连兆较了真,顾未音不禁笑出声,随即细细与他解释道:“这个地面是板石,而马车的车辕则是木头,油在木头上会显得格外滑,还有一点,不知连探花可有注意到他们穿的鞋子?”
连兆低头看看自己的,又看看顾沉修的,“不是都一样吗?”
“并非全然一样。”顾未音转向顾沉修,“大哥,你在家时可有注意到顾安堂穿的是什么鞋吗?”
顾沉修凝眉想了想,道:“好似是原木缎屦。”
“不错,正是原木缎屦。”
原木缎屦,是以原木做底,锦缎做面。
原木踩在油上,最是打滑,只要沾上一点点,不注意之下便可滑而倒之。
一般普通人家皆以数层棉布打底,只有那些自恃高人一等的世家豪门,才会选用原木做底,穿那原木缎屦。
连兆出生普通,而她的长兄则素来淳朴,故而,他们脚上所穿的,皆系棉布底。
而叶方那群人不一样。
他们自持身份,自是不屑那棉布底。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连老天爷也在帮她。
原本以为,他们会就近选一个地方用膳,根本无需马车,怕是不能亲眼目睹他们跌倒的丑态,然而没想到的是,不只是老天爷帮她,连他们也如此的配合她,选了距离回香茗隔了好几条街的晚晖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顾妹妹,今日一行,在下不虚此行啊。”
经过顾未音这么一番解说,连兆顿时恍然大悟,再看向顾未音的眼神,有着连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欣赏和热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