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銘没有答话,继续保持他的沉默。他无法说出违背心意和讨好他皇兄的话。
李景和见还不能撬开他的嘴巴,又问他:“如果你在都城当了官,会不会也这样?”
也这样?是说他会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弟弟,是战功赫赫的亲王不把他放在眼里吗?他从不想踏进这勾心斗角的官场,为何这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做什么?
他再一次向李景和表态说:“臣弟少年从军早就习惯待在军营,完全没有在都城留任的想法,希望皇兄体谅臣弟一心思念母妃,回庭州的想法。”
“好,希望你不只是嘴上说一说。”李景和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李祁銘,又转用语重心长的说:“你是朕的弟弟,千万不要做些让朕为难、伤心的事。”
李祁銘看到像在演戏的皇兄,心中对他的这番演绎心知肚明,他都已经这么表示了他还不愿意相信的话,就让他继续试探吧,他从来就无愧于国家,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皇上。
李祁銘非常怀念庭州,怀念单纯、智慧、温暖,特别是将敌我分的清清楚楚的地方。
见过一次唐奕欢后,李祁銘觉得甚是满足,交代了徐鹤好好在府里守着,要是唐奕欢来了要去通报他。因为他要出府了,去郭炎家。
是时候说清楚了。
连续几日的上午,李祁銘都是穿的常服去郭炎家。
怎奈这位年轻有为的大理寺大理正,更是曾经的挚友,每次都未开门。
不知他怎样才肯原谅自己。
徐鹤劝他别去了,如此屈尊可不行。吴尘知道后也劝他不要去了,说郭炎那倔强脾气不是一两天了,不想见他是怎么也不会见的。但是李祁銘却说:“不管如何,明日再去一趟,他知我诚心和解也好。”
“当初我们也劝过他,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怎料他才华横溢却对某些事还不够通透。到如今也不肯放下。”吴尘想起来还觉得惋惜道。
吴尘对郭炎的评价很中肯,李祁銘也知道。但是事情因他而起,所以不管多难,他都要再试一试。
吴尘继续大大咧咧道:“说起他,还真给我们神勇军长了脸,竟破例得到了太后的青睐,升了个五品官。”
“他能担大责,意料之中。”李祁銘分析道。
“看来你还是很看重他,但他升不升五品可不是你觉得他行不行的问题,是太后从来都没提拔过神勇军的人啊!”吴尘讲道理、摆事实,想劝李祁銘清醒点,早点认清崇安太后的真面目。
“别轻易下定论,偏见一旦形成,很难拔除。”说到这,李祁銘自己也深有感触,他皇兄、太后、唐祭酒甚至太子哪个不是对他有偏见,才发生了回来之后的一些事。但是他不想用同样的方式来应对他们。所以他明白吴尘对太后的看法后,提醒他说:“有关百姓生命安全的事,太后还没做过错的决断。”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在想是不是她萧家没人可用了,才用的郭炎?”吴尘仍不相信崇安太后。
李祁銘摇摇头,看着吴尘道:“你是皇亲都如此看待太后的话,叫别人听见可怎会服她。”
“好吧,我虽对她重用萧家人有意见,但是她至少不是任人唯亲。”吴尘每次都说不过李祁銘,每次都认怂。但他喜欢有话就说,所以他又紧接着说:“为什么你如此维护她,你回来后发生过一件好事吗?”
李祁銘明白吴尘是为他担心,所以他愿意坦诚自己想法:“现在一切都没有真凭实据,只能先往好的方面想吧。”
“那太后的赐婚呢?不管是谁,你真的都愿意接受吗?”
听到吴尘把话说到这,李祁銘的心里竟空了一下,完全没有刚才的振振有词,态度坚决。太后的赐婚是他对太后、对朋友、对天下答应了的事,就算他真的有想法,那还能怎样呢?
见李祁銘突然没有说话,陷入了思考,吴尘以为他想悔婚。那可不行啊,万一他真的为了自由、为了回庭州要抗旨,被太后抓到把柄的话,会死的很难看的。千万不能让他生出这样的念头。
“唉唉。”吴尘赶紧大力的清了清嗓子,企图打断李祁銘的思路,说:“你之前都答应了,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别想这么多了,我带你好好逛逛咱繁华的都城。”
李祁銘现在可没有逛都城的想法,他虽然拒绝了很多次吴尘的邀请,但是这次他依然要拒绝:“没兴趣,我要回去看书。”
讲完这句话后,他更是直接抛下吴尘就往书房方向走了,简直莫名其妙。
切,谈起国家大事来头头是道,对美好的挥金生活却毫无激情,看以后是哪个女子那么倒霉做了你的王妃。
吴尘理所当然的给李祁銘的婚后生活下了定论。
“那太后的赐婚呢?不管是谁,你真的都愿意接受吗?”
李祁銘虽然回了书房,但是吴尘的这句话总是回荡在他耳边。
他真的都能接受吗?那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