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杜仲,他瞳孔就止不住缩了一下,连忙望向王守志。
王守志安慰似一点头,便开口说道:
“不必担心,杜仲他一切安好,只是有些东西不记得了,我怕他料理不好葬礼,就让他随你来抓药。
修诚是来陪他的,若有什么事,你驱使他来喊我。
其余的你自行安排,我先回后堂了。”
蒋大夫面露恍然大悟之色,神色稍松,点头看着王守志离开后,便望向两人,身上恢复了成熟大夫的气质。
他沉吟一会儿,准备先考究一番,便说道:
“该说的王大夫应该都和你们说了,既然要随我抓药,那就先让我看看你们之前攒下的基本功。”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横摆着的长桌抽屉中取出一张草纸,笔墨一动,便落下了四个名字:
“人参、白术、甘草……”
姚修诚抓紧机会,一见到蒋大夫落笔就紧紧地凑在其右侧,迫不及待地念出名字,试图展示自己能力。
但话音落在最后一个词汇上,他却愣住了:
复杂的书写笔画,再加上潦草的字迹,他硬是没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药。
而杜仲这时才微微凑近,眼睛一瞥,就说出了最后一味:“茯苓”。
人参、白术、甘草,再加上茯苓,正好配伍成“四君子汤”,因而字迹再如何潦草,杜仲分辨起来都是简单轻松。
而蒋大夫听见他的话,提着笔的手微微一滞,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一眼。
后者连忙像个憨憨一样,朝蒋大夫笑了笑。
蒋大夫没说什么,先让两人先背过身去,面朝大门,自己则走到药柜面前,将标牌一一取下,而后才让两人转过身来:
“这四味药,你们将它一一分辨出来给我看看。”
一边说着,他一边退到了一侧,在给两人腾位置。
姚修诚刚刚还看着杜仲,有些惊疑不定,一听到蒋大夫的要求,便连忙安耐下情绪打起精神。
他已经做了四年的煮药小厮,再是脑子木讷也将各类药材牢记于心。
虽然不知道杜仲是如何看出“茯苓”二字的,但分辨药材他可绝对不会输!
姚修诚自认这是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因而心情急切又忐忑,来不及多想就立刻走到了一无标牌的药柜前面。
抽开柜子——嗯?不是四味之一,是陈皮?
他心中一愣,连忙朝蒋大夫手中望去,那一手握不住的标牌,显然不止四张。
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不敢多想,连忙又朝另一空白柜子走去。
他的策略很简单——不管蒋大夫拿走了多少标牌,只要他能将之逐一分辨就行!反正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相较于姚修诚急切开始,杜仲却没那么急。
有着药房实习经验的他,自然明白药柜藏药不可能毫无规律:
不同药物虽然有药柜隔开,却也存在相互影响,因此正规的医馆、药房必定会按照其药理药性存放。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想一样,百年传承的平仁医馆的确考虑了这一点,早就在药柜四个边缘设置了药理药性分类的标牌。
因而,杜仲稍微后退,将整个药柜揽入眼帘之后,心中便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