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正是花神芍药盛开之季。
芍药宴定于月中,自半月前就开始准备,选百花园一处宽阔的空地,在其设亭台楼阁,依次摆座,身边花团锦簇,香气萦绕,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这一次的芍药宴万众瞩目,因两位怀有龙裔的宠妃都会出席,宁贵嫔本就是爱热闹之人,她解禁出席不足为奇,倒是娴妃,对此胎甚是看重,从不轻易出门,不知为何此次竟会同意出席,故时辰还未到,便有大半嫔妃都坐在了席位上。
“娴妃娘娘到!”不远处太监唱响,顿时无数双眼睛往入口处望去,只见一袭粉衣配紫霞帔的女子缓缓走近,面若桃花,深深印在众人眼眸中。
惊艳之余,众人视线往下挪,却遗憾地发现娴妃身上一层叠一层,压根看不见腰间的起伏。
真漂亮。纪挽棠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美女入席。娴妃一张瓜子脸十分精致,一双大眼睛仿佛时刻含着一汪泉,嘴唇薄又翘,只是气质使然,总是有股怜怜之意。
论精致,其实纪挽棠比不过娴妃,娴妃那张脸仿佛是能工巧匠雕刻而成,每个细节都毫无破绽,但纪挽棠的容颜更有灵气,一颦一笑仿若仙子,两个人分不出谁高谁低,只能说平分秋色。
就在她发怔时,身边有人坐下,她侧头看,发现竟是一月不见的吴月媛。上一月她还只是眼带哀愁罢了,而今日出席,却身材消瘦,面色憔悴,盖了不知道多少层粉,见了她僵硬一笑,便转了视线愣愣看向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纪挽棠心跳漏了一拍,娴妃竟如此明目张胆,吴月媛与她同住一宫中,还是闺中密友之妹,如今却被折磨成这幅模样,娴妃当真不怕出事吗?
另一边,看着娴妃那神气样子,窃窃私语渐甚。
“皇上还真给娴妃派了两位一等侍卫护着,这福气……”
“娴妃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如今又怀了龙裔,能不重视嘛,倒是宁贵嫔,即便是身怀龙裔,却连娴妃一个指甲都比不上,呵……”
“谁说不是呢,人家娴妃怀孕各种补品珍宝往殿内送,宁贵嫔那处也就皇后还记得吧,皇上都没去过一次,你瞧这次,人家娴妃已经坐在了惠妃之上,宁贵嫔还坐在杨婕妤之下呢。”
宁贵嫔只比娴妃早来一步,屁股还没坐热,她本是抱着炫耀的心思来的,明明才四个多月,却着一身宽松,十分显孕味,谁知羡慕的眼神还没见到,倒是听了一肚子火气。
她侧头朝金袁两贵人狠狠瞪去,谁知那两人根本不怕,还是自顾自聊,气得她肚子都疼了。
两个贱人,她定不会饶了她们!
但最让她恨的,还是娴妃!
她双手使劲捏着椅把手,青筋爆出,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它掰碎,呼哧大喘两口气,连忙叫过百合耳语两句,这才露出个得意的笑。
纪挽棠坐在她正对面,将她狰狞的面部尽收眼底,眉头微动,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皇后到后,宴会正式开始,先是众妃与命妇共同赏花逛园,然后由御膳房上流水宴,谈笑一番,再作几首诗,选出魁首,得赏彩头,芍药宴才算圆满结束。
能受邀参加宴会的命妇皆在三品之上,其中不乏后妃外家,皇后外家更是首当其冲,既然来一趟,自然会叙旧见亲,所以说起来,芍药宴是没什么秩序的,大家一处一处各自散落着。
纪挽棠三人外家还不到那个品级,进不了宫,为了避免麻烦,三人宴会之初便相携到了偏僻之处,就几盆开的规规矩矩的芍药观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