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姐此言差矣,”纪挽棠面色诚恳道,“姐姐年长我们几岁,不知道要比我们这些小丫头增长多少见识,懂得多少道理,如今我与姐姐站在一起,青涩的像是一棵草,绝比不过姐姐的风韵气质,若是我有姐姐如今的风采,恐怕都要躲在被窝里偷偷乐。”
徐修容听到这话,脸上带了几分惊讶,看向纪挽棠的眼神中带了几分真正的欣赏,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倒叫我反省一番。我一见你便心旷神怡,想来我们之间有几分佛缘,那姐姐便同你说几句真心话。”
“如今你是得了宠,可在后宫之中,女人何其多,最不缺的便是宠。激动之余,定要懂得惜福,万不可自骄自傲,断了自己的后路。如果心神不宁,便可读一卷佛经,我读佛经五年,如今只觉得六根清净,四大皆空,通体舒畅。”
“多谢徐姐姐教诲。”纪挽棠真诚道谢,只是感谢之中还有几分哭笑不得,看来徐修容俨然成了佛教从者,有点像她前世遇到过的传教人。
只是她什么都不信,也什么都相信,最信的,还是自己。
纪挽棠回过头,不经意间与孙良人对视一眼,露出个笑,却不想身旁王丽仪嘟囔了一句“真会拍马屁。”
纪挽棠不想与这等人多口舌,只会扰了自己清净,便当做没听见,先走一步,徒留王丽仪自己生闷气。
从景仁宫出来,在溪石路处漫步许久,终于等到了孙良人。
对自己喜欢的人,纪挽棠不吝热情:“姐姐怎么现在才来,多日难得一见,不如去我瑶华宫坐坐。”
两人自纪挽棠得幸后便没再见过面,见纪挽棠依旧愿意亲近她,孙良人不免有几分感动,很快就再次熟悉起来:“乐意至极。”
等走了半刻,到一处清幽竹林中时,孙良人憋不住了,让两个宫女一前一后去盯着,自己挽着纪挽棠的臂轻声道:“你可知我方才见到了什么?”
纪挽棠想着剩下的几位妃嫔,都不是特别闹腾的主,便随口猜道:“是王丽仪为难别人了?”
孙良人眼中闪着八卦的光,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却又迫不及待道:“方才我的折扇落在景仁宫了,便折回去拿,却见皇后身边的龚嬷嬷将白答应唤进了宫中!”
“皇后与白答应?”纪挽棠喃喃,与孙良人对视一眼,各自发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
皇后从不亲近宫妃,今日却避着人召见白答应,想来是得知娴妃有孕后,坐不住了。
若是大家都没有皇子,那便没有吧,可若是其中有一个诞下皇子,母凭子贵,日后的前程可就说不清了。
如此想来,白答应正是个好人选,家世低微,比纪挽棠还不如,除非她有宠妃的气运,得几年盛宠,否则一宫之主是别想了,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自己抱养。
“可皇后也不过二十七八,是风华正茂的年岁,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她为何要另辟蹊径呢?”纪挽棠疑惑。
孙良人却道:“那自然不是皇后不想生,只是皇后不得宠多年,陛下本就不爱进后宫,看着每月初一十五到皇后宫中,其实也不过是坐坐就走,孩子怎么来?”
二十七八就不得宠?纪挽棠难免无语,二十七八可是适婚适育年龄,她上辈子二十三还觉得自己小呢,结果到这里就成了“老人”了,这残酷的后宫。
看来宠这玩意,确实太不靠谱。
虽说知道自己在局中,知道别人不得宠,对自己越有利,可是难免会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情。可最终只能叹息一声,无助地等待命运的降临。
纪挽棠一边与孙良人说说笑笑,一边内心却在不住洗脑: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位分和钱她必须紧握一样,至少能够保证在她失宠后,不至于回到吃不饱穿不暖请不起太医的日子。
而宠,只是一种虚无的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