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娴妃就算了,说不准是皇帝保着不让说,可宁贵嫔的身孕绝不是皇上的意思,她竟然敢私自隐瞒有孕之事,这说明什么,除了说明太医院监管不力,胆大包天之外,就是宁贵嫔欺上瞒下,对皇上不敬!
“是她自作聪明了。”纪挽棠淡淡道,却没有小顺子想象中的扬眉吐气。
见小顺子有些不知所措,纪挽棠解释了两句:“就算她被禁足一月,可是腹中龙胎健全,只要有这个孩子,禁足算什么,眨眼就过了的事。”
靖元帝膝下孩儿稀少,每一个孩子都是宝,惠妃要是没有大公主,靖元帝怎么可能每月必去咸福宫一次,皇后能坐稳皇后之位,又何尝与二公主没关系。
不过宁贵嫔这步棋的确烂之又烂,靖元帝子嗣虽然稀少,却是因为宫内喜讯少,怀过孕的不都健健康□□了下来,有靖元帝在,怎么可能会让孩子出事,她把不相信皇帝之事表现的如此明显,大揽朝政的靖元帝定会对她起芥蒂。
“她们怀孕也好。”纪挽棠突然笑了笑,“两位宠妃都有了孩子不能服侍皇上,可不就给了别人机会嘛。”
平秋几人恍然大悟,又喜悦起来。
谁知靖元帝又是好几日没进后宫,别说普通嫔妃,就连孕妃宫中都没去过,纪挽棠没能等来皇帝,倒是等来了第二次请安。
这一次她不便遮掩面容,却也不想过于惹人目光,便只描了眉抿了口脂,一袭竹青抹胸裙,外罩月白纱衣,腰间轻束,简单挽了单螺髻,只斜插两根青玉簪,素雅地不像是宫中女子。
素冬整理好她的发髻,轻声道:“小主虽想着避其锋芒,可宫里的主子们却只会多想。”
“会觉得我装模作样是吧。”纪挽棠毫不避讳,看着镜中不施脂粉却依旧清丽动人的模样,摆摆手,“若是我稍稍打扮地仔细些,她们又会觉得恃宠而骄,反正怎么打扮都是错,我才不耐揣摩她们心意,我打扮我的,她们私语她们的,只需旁人知道我素净即可。”
素冬恍然,赞叹道:“还是小主想的周到。”
这一次她来的稍晚了些,不自贱身份,也不抬高自己,正巧在王丽仪的身后,在她复杂的目光中,坐在了她上位。
纪挽棠穿着素雅,反倒将人衬得如同玉质般,不施粉黛更有无暇之色,甫一进殿,所有人都静了一瞬,为之震惊,何人曾想到纪挽棠竟有如此出色之姿。
王丽仪在下坐着,偷偷觑了好几眼,忍了忍,没忍住,大着胆子刺了她一句:“妹妹骗的姐姐好苦,如今一看,可真是改头换面了呢。”
纪挽棠抿唇一笑:“不若姐姐从没变过,是妹妹的错。”
“你!”话里的机锋让王丽仪绞紧了帕子,恨恨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座位分两排,右者为尊,纪挽棠坐在右边,对面是娴妃宫中那位许久不见圣颜的吴月媛,两人无意间对视了一眼,看到吴月媛眼中复杂的神色,纪挽棠低下头品茶。
上一次还是她偷偷打量别人,这一次就换成她被所有人打量了。
宫中女子太多,羡慕嫉妒恨都是最常有的情绪,如今成了被众人羡慕的那一个,纪挽棠心里却有几分唏嘘——如果能有选择,谁愿意和那么多女人争男人,可能她们会觉得得宠十分光耀,可纪挽棠只觉得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她一个长久接受一夫一妻制的人,只有呆在自己的地盘,才能勉强忘记自己奇怪的身份。
纪挽棠本想着就这么低调度过请安,可有一道目光实在是太过灼热,让她忍不住抬头看去,然后惊讶地发现,竟是金贵人。
也是,宁贵嫔被禁足了,理应不是她。
只是金贵人这副如此痛恨她的模样是为什么,她们有很熟吗?她痛恨金贵人还差不多吧。
纪挽棠细细回想,金贵人是胡妃的表妹,两年前进宫,家世一脉相承,是后宫中数一数二的。她性格高傲,跟表姐胡妃比起来,简直不像是一家人,对原身十分不屑,也会在气恼时拉住原主发泄一二。
她相貌精致,小脸大眼,就样貌来说十分出色,只是奇怪的是,也迟迟没有侍寝。怎会如此怪哉,她表姐可是胡妃,虽说胡妃也不得宠,但好歹是高品级妃位,怎么说也该提拔一二啊。
倒是吴月媛,她家世一般,相貌也一般,怎会第一个侍寝?
纪挽棠顺着吴月媛,划到王丽仪,再顺着王丽仪,转到杨婕妤、孙良人、孔小媛身上。
似乎有什么在破洞而出,就在这时,上方传来敲打:“纯月仪,你既已侍寝,日后便要好好服侍皇上,早日诞下皇嗣,万不可有争妒之心。”
纪挽棠收回思绪,连忙站起福了福身:“谨遵皇后娘娘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