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年则放下杯盏,捋着短须,笑着问道:“元稹,二叔听说你在逼退戎狄一战中,时任先锋打头阵,英勇无比,平津关大捷,你辅助平西王可谓功不可没。此次同平西王回京,陛下定当对三军将士论功行赏,不出意外,你应该能升任中郎将吧?”
赵元稹微有了醉意,说道:“保家卫国本是男儿的责任,升不升官的,侄儿倒不甚在意。侄儿更不敢妄自托大,比我英勇,比我杀敌厉害,比我功劳大的兵将大有人在。何况,一切都以陛下的昭令为准!”
赵子年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肖其父,说话滴水不漏,家人之间也不露个底。
秦氏适时地将话题引到赵元稹的亲事上,岔了过去:“元稹,母亲前些时日打探了几位才情相貌俱佳的姑娘,改日将画像拿与你审审,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心中有国,可也别忘了组建自己的小家。”
赵元稹道:“母亲,我的婚事不必着急,日后定给母亲带个好儿媳回家。”
赵明檀诧异。
哥哥有喜欢的姑娘了。
秦氏自然也听懂了儿子的话外意,不便当场询问那姑娘,便只得暂罢。
赵明溪本想出出风头,可见赵明玉神思恍惚,赵明檀安静干饭,家中长辈谈论边关战场事,她插不上话,也只得老老实实用膳。
散席后,赵明檀正准备回清照院。
“明檀,等等。”赵元稹出声唤道。
赵明檀:“哥哥?”
赵元稹三两步上前,与她并行而走,试探地问道:“我听说秦珏去了外地赴任,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赵明檀抬眸,不悦地撅了撅嘴:“为何你们都认为我跟表哥应当在一起呢?哥哥,以后不要把我和表哥联系在一起,好吗?”
“你跟他……”
“我们是表兄妹啊。”
赵元稹一愣,抬手摸了摸赵明檀的脑袋,宠溺道:“好好好,哥哥不问了。哥哥从边关给你带了礼物,等会儿叫来福送到你屋里。”
“谢谢哥哥。”赵明檀弯眉一笑,“哥哥赶路辛苦了,又吃了酒,早些回房歇息,明日再找哥哥聊聊未来嫂嫂的事。”
赵元稹:“你,你呀。”
上辈子,哥哥娶亲甚晚,是在三年后也是她死的那年成的亲,是戍边参将的女儿,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个姑娘?
回到清照院没多久,赵元稹的小厮来福便抬了一个箱子过来,里面全是赵元稹给赵明檀收罗的小礼物,皆是一些西北边境的风俗杂耍物什,特色坚果吃食,还有一套极具异域风情的裙裳。
赵明檀将衣服拿出来比试了一番,裙衫很漂亮,只是尺寸小了,显然哥哥还以为她只是当初那个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却不知小姑娘这两年的个儿暴涨。
赵明檀笑了笑,将衣裳塞回去,又拨弄着其它物什,目光一顿,扫到箱底一串出挑的金镶玉树状步摇,极为精美。
步摇同其它物件格格不入。
难道哥哥有了喜欢的姑娘,连带着审美都提高了?这支精致的步摇,可不像哥哥送礼的风格。
赵明檀伸手去取金镶玉树状步摇,却发现步摇下面压着一封信笺。
她狐疑地打开信纸,不是哥哥的笔迹,却是给她的信。
——致明檀。
经年流转,你已入吾心。
一日,偶见金镶玉树状步摇,便觉衬你,故赠之,希你欢喜!
落款只一个字:瑜。
赵明檀黛眉紧蹙。
第二日,赵明檀问赵元稹:“哥哥,我都长大了,你不知道女孩子喜欢金银首饰装扮自己吗?你还将我当小孩子一样看待,送的尽是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儿!”
赵元稹道:“里面不是还有一件裙赏吗?不喜欢?”
赵明檀语气软糯,犹似带着嗔恼骄纵之意:“那头面首饰呢?”
赵元稹拍了拍脑门,道:“额,那哥哥下次补偿给你。”
赵明檀垂了垂眸,心中了然,哥哥显然并不知情,不知道有那支步摇。
只能是别人故意将那支步摇和信,混入哥哥送她的礼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