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永年攥成拳头的手紧绷着,用得力气太大,有些颤抖,仿佛浑身的力气都倾注在两只手上。
康安走过去,佯装没有看见他脸上的挣扎,摆出送客的姿势,笑着道:“裴统领,请。”
裴永年僵在原地,目光落在谢祁身上,眼神带了些乞求,好似在等着谢祁为他下最后的决断。
谢祁颇有些闲情逸致地翻着书,对不远处的动静置若罔闻。
康安催他一声。
裴永年僵硬着转身,跟着康安往外走。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重缓慢。康安表现出十足的耐心,并未多言。
只是在开了门后,见裴永年还是失魂落魄地慢吞吞走着,康安才轻声提醒:“裴统领还是快些出来罢。我家王爷体弱,门户大开,少不得要着凉。”
裴永年勉强敛回几分神智,快走两步抵达门口,下意识抬步要越过这道门槛,却在落地的瞬间顿在了原地。
凭借恭顺王的性子,此番他若离开王府,日后恐再也不会得到王府的帮助。
盛京他虽放心不下,可江南亦有人在等着他。
他今日来,原就是已经做好了决断。
裴永年犹豫片刻,脸上的挣扎慢慢褪去。他转回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全礼:“属下想清楚了。属下愿往江南,求王爷相助。”
谢祁又翻了页书,并未因为裴永年的反复无常露出分毫诧异。他眼也未抬,不咸不淡地开口:“当真想明白了?此去江南,你便再不是‘裴永年’,盛京的一切都与你再无瓜葛。”
谢祁重重咬了“一切”二字,裴永年心领神会,他想到宫里年岁尚幼的小皇帝,又想起了远在江南孤零零地等着与他团聚的心上人。
裴永年闭了下眼,重重磕头在地:“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