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浑身湿了个透,加之现在寒冬腊月,不免有些冷。
她裹着那件披风,吸了吸鼻子,一路上打了不少喷嚏。
莲嫂子跟在身后,那股子心疼都快溢出屏幕了。
“五姑娘,我们快些走,可别再受什么风寒。”
她担忧的将自己的披风也卸了下来,披在了苏浅身上。
傅容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站住,这位学生,上课时间,你要去哪儿?”
耳边划过一丝严厉的呵斥声,苏浅顿了顿,惯性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现在正是国子监的上课时间,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学子们的读书声,朗朗动人。
只是如今凉风习习,吹过的风像刀子一般划过苏浅的脸庞,她的脑袋更疼了。
只怪这身体实在太瘦弱,就在水里泡了那么一小会儿,吹了点风而已,便难受成这样。
若是换做平常,叫她上山打猎都不一定出事儿。
傅容缓缓的回过头,看着站在身后拿着戒尺,一本正经的国子监丞,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她认得孟承祥,起先她还是长公主的时候,孟承祥还不过只是国子监的博士。
负责教四书五经,给学生们讲讲孔孟之道。
这转眼六七年,他都已经坐上六品官了。
她在国子监念书时,就极为的怕这些博士、助教。
讲起课来一个比一个唠叨,系人都句句不离四书五经。
简直可怕至极。
特别是孟承祥,这唠叨劲儿可是出了名的。
本来出生寒门,做官不易,可这人却是出了名的严谨,一本正经,对皇子公主都丝毫不松懈,最不喜的就是阿谀奉承。
傅容可没少受她照顾。
时常挨手板儿,总能看见她一年四季都在门外站岗。
虽说她是性子顽劣了些,可这孟承祥一本正经训人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有些怕。
当时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就怕孟承祥怕的要死。
“孟监丞,好巧啊!”
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竟有些无法直视孟承祥严肃的脸庞。
孟承祥做官一向中规中矩,既不收受贿赂,也不知贿赂他人。
导致他都这把年纪了,还只是书院的一个小监丞。
这官没咋升,头发倒是掉了不少,看着就还挺秃然的。
“巧什么巧?嬉皮笑脸的,成何体统。”
孟承祥生的低矮,说起话来板着一张脸,手里拿着戒尺,看着格外吓人。
傅容立马收起了那抹笑,整个人身子也端正了些。
她怕孟承祥,死命的怕。
当年就属孟先生打她手板打得最多,罚站罚的最多。
在国子监这个地方,你这身份根本就不好使,什么贵族,什么平民,都是凭借真才实学入学,你要是肚子里没点墨水,国子监的门都进不了。
就算你是公主皇子,还是什么皇亲国戚,在国子监都不好使。
这里的官员实打实的公正,不会徇私枉法,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你若是在学堂犯了错,甭管你是什么身份,那些夫子们照样能把你批得抬不起头。
若是下次还敢犯,国子监祭酒可就直接请你阿爹来领你了。
傅容现在有些生无可恋,看着老头严肃的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办,脑子现在昏昏沉沉,疼的发胀,她也没力气和孟承祥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