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牢里来人传话,李县令现在肯招供了。
“于川海还真厉害,不过一夜的工夫就审出来了。”沐流景夜里睡得晚,刚刚起来就听到这个消息。
“元清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沐流景快速地往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着。
“你慢点,不着急,反正我也没打算去大牢。”邹元清坐在他身边,动手给他盛了一碗粥。
“怎么不去,他好不容易招了。”沐流景咬着东西,愣愣地问道。
“他想说我就要听,什么时候等到我想听了再说。”他吩咐来人,“让于大人继续给他过刑。”
想来他说出要招供的话之后,于川海就给他把刑停了。现在给他一段喘息的时间,再重来几轮,他只会比之前更难熬,到时候吐出来的东西才更可靠。
沐流景憋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谁要是犯了事落在你手里,还不如趁早自己抹脖子。别人肚子里装墨水,你这倒也是黑的,只不过全都是坏水。”
损不损啊。
邹元清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叫来人把东西都撤下去。
“我们动身吧,现在崳东县重建比审问李县令更重要。就算是要撤了这个郡守,也要盯着他把活儿都干完了。”
沐流景默默地走在他身后,见邹元清投射来疑问的目光时,忙道:“你先走,我看着就行,看着就行。”
他该说原来邹元清其实还算对他不错吗?
真该让上京城那些羡慕五公主的女子看看这个人的真面目,一个永远猜不透的人有什么好的,哪有他这样风趣随和的人好相处。
邹元清虽然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思,可他终究没有读心之术。虽然看着沐流景有些古怪,却也没说什么。
崳东县的事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已经入了九月,却突然下起了大雨。
河里的水在短短一个时辰便到了最高点,脆弱的河堤根本没有阻拦之力。水位越涨越高,许多人爬到了自家的房顶上,可巨大的水流连人带房子一起冲走了。
那些失踪的人大抵都是这样找不见的。
崳东县根本没有应对能力,是它所属的阳城郡及时出手,才护住了这些百姓。
一路走来,邹元清听到彭郡守在百姓中的风评还是不错的。这是一个能干的人,官当得也挺好,只可惜坚定地站在三皇子阵营,无法为他们所用。
就是因为这些人太过忠心三皇子,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把他们的主子给害了。
崳东县令和阳城郡守都是齐沛的人,那县尉肯定也是他们一伙的,不然不可能在这里一待十年还活得好好的。
邹元清放下心思,继续和郡守说着种种重建工作。
目前已经将灾民全部登记在册,壮劳力都要参与修建工作,妇女们帮着浆洗煮饭。郡守派人拿朝廷发下来的赈灾款,去临县买了一批药物、木材和米粮。
“能找到的遗体都已好好安葬,受伤的也都用过药了,大多数人只是一些皮外伤,再有几日就完全好了。几位大夫还建议烧一些除祟的草药驱邪,也都挨家挨户地送去了。”几位里正依次汇报着自己管辖地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