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正晓二十年前便开始追随圣上,能够从一个江湖算命先生到司天监长官,是时也命也,更离不开他的苦心经营。
二十年来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识过,可像今晚这样惊心动魄的,还是头一遭。
虞氏听见下人回报,便赶紧出来迎接。生怕儿子第一次入宫不适应,赶紧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
儿子倒还是那副样子,反而是年年经历这种宴会的丈夫有些不对劲。
惊惧交加中还隐含几分怒意,成婚二十载,她就没见过邹正晓显露出这种表情。
尤其是丈夫压根儿不和她交流,只是一迭声地让下人去请上家法。
虞夫人的侍女十分机灵,趁着主人家不注意,偷偷溜出去找今日驾车的车夫打听消息。
皇宫规矩大,别说邹正晓只是个司天监提点,就是丞相大人也不能带侍从入宫,车夫、侍从都要在宫外等候,马车也都统一停放在宫门之外。宴会散后,大家按照官职品级乘车离开,邹家的车夫也就是在那时听到了一耳朵。就算只是这样,总也比她们两眼一抹黑强多了。
知道老爷今日是动了真气了,侍女一路小跑着去给虞夫人报信。
虞夫人听后只是叹气,就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太好的方法。这父子二人自从三年前就开始各种不对付,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老爷怕是都能狠下心来把元清逐出家门。
堂屋内,邹元清不避不躲,看得邹正晓更是生气,拿着根一寸粗细的实心木棍就向他抽去。抽了几下后,虞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哭喊着扑了上去,替儿子挡了重重的一下。
“母亲,您没事吧?”虞氏养尊处优惯了,骤挨了这么一下,直接痛呼出声。
顾不得儿子的问话,虞氏用双手抓住邹老爷手中的棍子。
“老爷,元清已是官身,不日就要去报到,怎么能带着伤呢?儿子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罚轻一点吧。”
他们夫妻感情还算不错,刚才那一下误打中虞夫人,邹正晓已有些后悔,见妻子如此苦苦哀求,剩下的惩罚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你可知错?”虞夫人偷偷拉扯邹元清,让他赶紧服软。
“父亲当年如此对待一个孩子,难道就是对的吗?”偏邹元清是属那咸菜疙瘩头的,韧得很,不仅不肯说,还反而要质问责备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