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腿怎么好了?”
扶稷的单眼皮都快瞪成双眼皮了。
谈洛下马没有说话,在看到微生尘境况之后,上去就给了扶稷一拳。
扶稷被猝不及防的攻击打懵了,所幸臧沧之前看出不对劲已经把微生尘抱到旁边。
“你知不知道这镯子是什么?”谈洛咬牙切齿。
扶稷也是一愣:“它怎么在你手上?明明...”
“明明应该在你脖子上挂着。”谈洛似笑非笑,指尖狠狠划过镯子的银边。
扶稷扯扯脖子上的红绳,表情很不自然。
“欺我不懂南蛮巫术,借我之手给微生尘戴上日镯,自己又贴心口戴着月镯,想要给他种下情蛊。”
“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南蛮皇帝。”
如果微生尘醒过来,一定大为惊讶,因为王七之前已经在他面前承认了南蛮皇帝的身份啊。
扶稷看起来比谈洛还无辜:“什么情蛊?你说清楚,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巫术在南蛮之地也算是十分神秘的东西,关于日月镯的传言很多,从来没有定论。
即使臧沧和谈洛在中原势力再大,对日月镯也只是略有耳闻。
“日月镯再厉害也不能无中生有,我也不可能把蛊虫安在小国师身上,它的作用仅仅是提高佩戴者之间的积极情绪而已,对身体有益无害。”
日月镯一直都是南蛮帝后佩戴的饰物,象征夫妻同心,有利于增进感情。
但是它毕竟属于秘术,或许施用对象不同,会产生不同影响。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从来没有男子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和另一个男子同时戴上日月镯。
“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去京城脚下茶馆的那个大爷,他是抚塞巫神的传人。”
......
“寒气侵体,病入膏肓,药石难医了。”须发皆白的翁叟捻捻胡子,叹了口气。
“这日月镯,大都是上位者用日镯,下位者用月镯,是为了月镯给日镯挡灾,也有金乌凌空、无与争辉的意思。”
翁叟将视线转向谈洛。
“但是你们的情况不同,你体内有寒症,原本一直用内力压着,虽然不能走路,但是好歹保住一条性命。”
“月镯将寒气导给日镯,你这腿是吸收了别人的生命力才好的啊!”
周王的姬妾给他下寒毒,他韬光养晦、隐忍不发;扶稷用日月镯骗他,他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可他现在却无比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爆发出来,反而做了那么多无意识伤害心上人的事情。
原本为了治好双腿而开心的时刻显得那么愚蠢,那么让自己恶心痛恨。
谈洛恨不得用匕首一寸寸剖开大腿,看看里面血肉是怎样的不堪。
屋外沥沥落落下着毛毛雨,光线昏暗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这场悲剧甚至不知道该责怪谁。
派微生尘出使的臧沧;提供日月镯的扶稷;将寒气传给小国师的谈洛。
每一个人都是罪人。
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的罪人。
“你们怎么都像死了老婆一样?”那老头非常没有眼力见,说话毫不客气。
“欸你们先别急啊!等晚上雨停云散,我观下天象,或许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准?”看到有人已经要拔剑砍人泄气,老头一下子急了,忙不迭说了一串话。
......
日落西山,空中无月,繁星漫天。
远方的一颗星宿突兀光芒乍现,显得周围群星黯淡。
“贪狼星起,紫微势末。不祥之兆!不祥之兆!”翁叟拊掌惊叹。
星象陡然巨变,翁叟悚然:“凶星齐聚,天下易主,无可违逆。”
臧扶谈三人脸色很差,臧沧和谈洛原本虽然不是信鬼神的人,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也不认为他的话是全然故弄玄虚。
在场的三人都是人中龙凤,面上却都是颓唐之色,见状翁叟劝诫道:“虽说凶星齐聚,却环绕紫微帝星,若是主星庙旺,或许会有转机。”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老头收起玩笑不恭,正色说道。
远方的一颗流星划过,流光瑰丽。
颤抖的手指伸到少年挺翘润白的鼻尖下。
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