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不止是微生尘,就连臧沧也愣了愣。
原本抿紧的薄唇不自觉弯起浅淡的一个弧度,宛如料峭春寒里解冻的河冰。
微生尘雪白小脸上浮起一层雾湿的云霞,耻得他浅茶眼睛里都是粼粼的水色。
“你脑袋长得很机灵的样子,没想到只是为了好看呀?”
男人有些揶揄地凑近看那因为紧张而不断抖动的鸦羽,在眼睑上方投下半圈阴影,像是展翅欲飞的蝶。
那距离极近,温热短促的鼻息缠.绵交融,淡却绵密的奇异香气在空气中喧嚣昭彰。
“我的意思是,我长脑袋不止是为了不吓人的,还好看!”
微生尘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毫无威慑力的圆眼亮得惊人,傲娇得像只耀武扬威的幼猫。
皇帝伸手捏了一下微生尘嘟起的腮肉,如愿以偿看到瓷釉似的脂肉上面留下了淡淡的印记,像是对所有物的标志。
小国师生气地蹬腿踢打了一下皇帝的袖子以示不满,不出所料地看到衣服上留下的一片灰渍。
像是故意把水杯推倒的坏猫猫。
“脾气这么大啊?”皇帝挑挑眉,手上的力气惩罚性的加大了一点。
等看到小绵羊露出感到疼痛的表情之后,立刻又放松了力道。
转而轻柔将对方拥在怀里,在耳边喃喃低语。
其实他本不必这么做的,在这花园角落的背后,就是后宫寝殿,外臣不得擅入。
即使本国皇帝清心寡欲到了被大臣怀疑能力的地步,后宫空置多年,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擅自进入的。
可他就是爱极了小国师瑟瑟躲在他怀里,颤颤地想知道真相,又害怕被别人发现的小模样。
让他肾上腺素飙升,有些刺激又有些爽,有种两个人在t.q.弹琴的快感。
音符上上下下,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间隔时的颤音断断续续,挠的人耳廓发痒。
直到霜雪消融,一滩春水浸湿衣衫,臧沧才开口说话。
“这个镯子应该叫‘日月镯’,而不是他胡诌的什么‘同心镯’。”
微生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于自己又轻易地被骗了一次。
欸,他为什么要说“又”?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受骗的事,臧沧又开始讲起来。
“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手里应该还有一个镶银的镯子。”
“你戴日镯,他戴月镯。”
“两个人永远纠缠,永远紧密相连。”
后面的话听得微生尘悚然一惊,整个人不自觉颤了颤,下意识往身后人的怀里躲。
臧沧伸手拢住一片温香软玉,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心爱之人难得的投怀送抱。
“那...那那如果要是两个人分开,会有什么后果吗?”
小绵羊把脑袋埋在黑色衣襟里面,只露出一双浅茶色的眼睛留在外面,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期期艾艾的小心。
“同心镯仅仅只是有夫妻同心的美好寓意,可日月镯的可就阴险多了。”
“如果两个人决意分开,曾经戴日镯的会浑身发热,戴月镯的会遍体生寒。”
他本来就是个低音炮,说这话时还故意沉了沉语气,让微生尘感到既阴森又可怖,直觉得连带着自己的手腕都灼热发烫。
他用力拽拽腕子上的手镯,可是原本宽松的玉环却怎么也摘不下去了,就像长在上面一样。
微生尘觉得这个“日镯”实在是太邪性了,没几天的功夫就锢在他身上拿不下来,简直阴魂不散,急的他都快哭了。
眼尾那片白皙的皮肤上都飞起云霞,淡而清澈的眉眼显而易见泛着忧愁。
淡粉唇瓣紧紧抿着,又有些抖。
看着既可爱又可怜。
臧沧竟然感觉有点好笑,但是看到小国师急得快哭的样子又不忍心提醒他。
系统这时候突然出声,倒是把微生尘吓一跳。
【祖宗你好好想想当初是怎么套上镯子的?】
微生尘突然回忆起当时谈洛给自己戴镯子的场景了。
外貌柔美的女子用细长的指尖蘸取膏脂涂在玉环内侧,轻柔地把它套在另一只更小巧的手腕上。
一滑到底。
因为有润.滑才能进去的。
所以现在这么干涩的情况下,他生拉硬拽,能脱下来就怪了。
微生尘眼泪酝酿到一半突然被系统一句话给逼回去了,一时间表情有些僵硬。
前奏都已经弹完了,不哭就挺尴尬的。
臧沧虽然没有谈洛那么善于察言观色,心眼多得像个蜂窝煤,但是微生尘的表情实在好懂,一字一句都写在脸上根本不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