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抚塞路途遥远,环境困苦,随行者都是男子,没什么可以避讳的。
路上比不得在母国,大家都是吃几口干粮草草果腹或者嚼嚼野果子,隔几天再去河边用水沾湿布擦擦身。
单单只有小国师娇气,菜要热腾腾的,水要烧开了才能喝。
就连洗澡,都要每天用皂角搓洗一遍,再用温水冲洗干净,可真是个讲究人。
照理说,这样“作天作地”的要求早就会让亲卫们心生不满甚至怨声载道了,但是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帮小国师提水打柴,竟然还有人专门采集黎明时带着露水的花瓣,遮盖一些河水的土腥气。
每天都有人打些野兔肥雉,放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涂上捣烂的酸酸梅子酱和随身带的盐巴蜂蜜,缕缕炊烟中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小国师糯白乖巧小脸上杏眼水当当地瞧人一眼,任他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有的是人前赴后继地帮他取下来。
合该是要千娇万宠长大的宝贝,让他受一点点的苦也是天底下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马车由紫檀木制作而成,又重又沉,行驶在燕国的街道上极为平稳。
但燕国和抚塞有很大面积的荒地,无人开垦无人居住,当然也从没修过路。
这部分地区自然条件非常恶劣,地面也凹凸不平,几个亲卫把浴桶抬上马车之后,满登登的水还晃悠出去了好些,浮上的花瓣也一颤颤的。
......
乖宝宝要洗香香才能睡觉。
怎么算洗干净了呢?
透亮的水珠顺着纹理一路向下。
大珠小珠落玉盘。
既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
乌黑的墨发是水中纠缠的海藻,柔柔的在水里招摇。
空空的马车里弥漫着皂角的清香和花瓣的芬芳。
水声清脆,凝脂如膏。
在汩汩水流的伴奏声里,原本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窗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有人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咻的一声窜进车内。
与微生尘来了个面对面,眼瞪眼。
微生尘没有想到有人敢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来。
黑衣人也没想到有人居然会在大草原上泡澡。
还他娘的是花瓣浴!
如果他还有现代记忆的话,一定会感叹一句这该死的封建主义,顺便骂一句狗官。
但是他没有。
“......”
沉默,是今晚的南京市长,
江大桥。
微生尘无比庆幸有亲卫非要在他的浴桶上面撒一层厚厚的花瓣,让别人不能通过清澈的温水看到下面的风光。
“你...你是谁?”
这黑衣人看起来就像个反派,微生尘不知道是应该先穿衣服再跑路,还是直接跑路,又或者冒险在桶里面蹲着等死。
他被吓得像被强光照射的青蛙,之前嘴里哼着的欢快曲调早就停了下来,只能手足无措地和黑衣人干瞪眼。
“鄙姓王,家中行七,叫我王七就行,真实名字不能奉告。”
黑衣人说话倒是文绉绉,像是个文化人。
啊呸!有文化人会突然钻进别人洗澡的马车里不出去的吗?
自以为文雅的自我介绍完毕,王七款款等着微生尘回应,但男孩呆呵呵坐在桶里,没什么反应。
美人发愣也是美的,空洞也是一种惑人心魄的美感。
更何况美人还坐在盛满鲜花花瓣的浴桶里,圆润的肩头光溜溜的,看起来滴溜滑,香甜可口。
乌黑懵懂的猫曈幽深晦暗,像个深深旋转的漩涡。
王七耳边仿佛能听到塞壬的歌声,不受控地被蛊惑凑近微生尘的脸。
近到两人的鼻尖都要撞到一起去了,他还想偏头去叼那嫣红精致的唇瓣。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它哥哥啊?”
微生尘打破了眼前奇怪的氛围。
“哥哥?原本是有一个姨娘的胎儿没生下来,但应该不算有哥哥吧?”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微生尘恍然大悟笑了笑。
“因为我总觉得你大约或许命中排行老八。”
微生尘没有下海捉鳖的壮志,也不想和“王八”嘴对嘴,因此他扬声想把外面守着的扶稷叫进来把黑衣人赶走。
“来...唔嗯”
微生尘一句话还没吐出开头第一个字的气音,就被王七眼疾手快捂紧嘴巴,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手又宽又大,把微生尘下半张脸都严严实实罩住,一点缝隙也没留下。
微生尘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