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红尘点头:“对呀!”
范一摇:“在我们三人之中,师父是镖局的主人,相当于是镖局的老板,我和师兄分别是总镖头和大掌柜,虽然说各司其职,但偶尔也会有业务交叉。”
运红尘:“是这样没错!”
范一摇:“倘若我和师兄彼此互相拆台,互相竞争,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运红尘想了想,道:“凤师傅一定很高兴。”
范一摇:“没错,我师父会很开心,但是我们两个会很累,会在永无止境的争抢中让自己沦为卖身的奴隶,最关键的是,工钱还不一定涨,有个词形容这种现象很贴切。”
运红尘:“什么词?”
范一摇:“内卷。”
运红尘听得一头雾水:“内卷?”
范一摇:“没错,拒绝内卷,从我做起。所以我和师兄早就达成了共识,无论师父主张什么,我们两个都要站在同一阵线,这样才能形成制衡,不至于把自己累死。”
运红尘想了想范一摇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仔细琢磨,又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这样的话……若是你和江大掌柜一起消极怠工,而凤师傅又拿你们没办法,那镖局的生意岂不是会越做越糟糕?最后黄了怎么办呀?”
范一摇丢给运红尘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黄了就黄了嘛,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家镖局。”
运红尘:“……”
所以混黄了一家镖局,还要去下一家继续混么?
正当两人说话时,她们这边的桌子走过来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极美极美的女人。
这女人穿着水蓝色的亮面缎子旗袍,看不出年纪,说她只有二十几岁吧,眼神里却透出一种岁月沉淀的沧桑,但若说她有三十几岁,脸上那满满的胶原蛋白又会让人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年龄。
范一摇和运红尘抬起头,好奇地看向女人。
女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打扰了,不知两位可是山海镖局的镖师?”
“是总镖头。”范一摇纠正。
女人垂眸浅笑,朱唇皓齿,眉眼如雾,一颦一笑极尽风情,完全称得上是人间尤物。
“是,总镖头。”女人按照范一摇的纠正,重新改了称呼,那柔柔一声,简直能搔进人的骨子里。
“您有什么事?是想要委托标物么?”运红尘一看要来新客户,瞬时鸡血起来。
女人点头道:“不错,我听说了吉祥票号王老板家的事情,因而对贵镖局很是信任,想要委托押运一面古铜镜去沪城。”
运红尘:“当然可……”
然而还不等运红尘满口答应,却被范一摇打断。
“不好意思,我们今年的档期全都满了,镖局抽不出人手,您还是另请高明。”范一摇说完这句,也不容那女人继续说什么,便拉着运红尘离开了。
走在街上,运红尘很是不理解:“为什么不接这趟镖啊!看那女人的穿着,应该很有钱的!”
范一摇反问:“接了这趟生意,会有分红么?”
运红尘一愣,“当初和凤师傅谈薪资的时候……也没跟我说单笔镖利的分红呀,只有每月的固定工资。”
范一摇:“那不就得了。不仅没有分红,还不会给你涨工资,图什么呢?”
运红尘被范总镖头的这灵魂一问唬住了。
是啊……图什么呢?
可是凤师傅说了,年轻人如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不就应该爱岗敬业,努力工作么!
范一摇:“职场禁忌之一,多说多出错,多做多背锅,要想日子过得舒服,着急的事也要慢慢干,可干可不干的事,坚决不要干。记住了吗?”
运红尘认真点头,“有点多,等我回去拿个本子记下来,不然容易忘。”
范一摇却摆摆手,“此中秘辛,只可意会,不可记录。”
接下来两人逛了几家店,范一摇什么都没买,不是觉得这个贵,就是觉得那个收了智商税,反倒是运红尘这个陪同的,杂七杂八买了不少东西。
运红尘见范一摇刚才在一家成衣店里,盯着一套红色骑马服盯了很久,最后也没有下手,劝说道:“女孩子不能太亏欠自己,喜欢就去买呀!”
范一摇却摇摇头,说的话让运红尘似懂非懂:“不能陷入资本家的消费陷阱,这是有资格成为咸鱼的先决条件。”
逛了一整个下午,范一摇只买了一包地瓜干,就张罗着要回镖局了。
运红尘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兴致却丝毫不减,看到前面不远处人头攒动,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拉着范一摇:“去那边看看呗!看完了咱们就回去!”
范一摇就这样被运红尘强行拖到了人堆里,两人围观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原来,这是一家新成立的杂志刊物,刊名为《薪火》,正在对外公开筹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