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费尔奇睁开眼睛的时候，仍在为那种可怕的痛苦感到心有余悸，这是他在过去的岁月里未曾体验过的。

在那漫长的折磨中，死亡的迫近使过往的回忆像走马灯似的涌来，期间有无数次，他都想要叫停，然而根本无法开口，这具身体除了抽搐几下，连哀嚎都做不到。

他也有想过彻底放弃，不再去考虑手术的成败，但是每当这个时候，那些人的嘲笑总会出现在他面前，心里涌出一阵不甘，让他得以坚持下去。

现在，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现实还是虚幻，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

“感觉怎么样？”

耳边传来了一声问候，他迷迷糊糊地侧过头，迎来的是罗维那温暖的目光。

“请放心！手术很成功！”

罗维有考虑过去握住对方的手，告诉他“你已经是个正常的女性了”，但是考虑到老费尔奇那第一下的承受力，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他像所有负责任的医生一样，问了一句废话：“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

费尔奇闭眼睛，感受着自身的状态，那股如影随形的疼痛，似乎还伴随着他，但是他真的感觉到了，那流淌在神秘回路里的，源于生命本质的力量。

“我…我看到了！”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瞳孔微微放大，“是真的！它，它们就在我体内！”

一股气力凭空而生，使他直起了身子，可又控制不住平衡，一不小心翻倒在地。

“小心点！你的身体还没彻底复原，至少得再躺个半天……”

罗维前架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扶到手术台，右手取出了一根红桃木的魔杖，将它递到费尔奇面前。

“我猜你现在需要这个。”

他低下头，牢牢盯着那根魔杖，随后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罗维。

罗维微笑道：“试试吧！”

费尔奇舔了舔下唇，用颤抖着的手，坚决、有力的抓起了那根魔杖，然后念出了那练习了无数次的魔咒：“……荧光闪烁。”

一点细微的，像是萤火虫一样的光芒，在魔杖的顶端缓缓浮现，脆弱到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消失似的。

费尔奇可以感受到体内魔力的流逝，像是柴薪一样维持着这点荧光，要是他愿意的话，完全可以让它变得更亮。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一点荧光，仿佛整个世界加起来也没有它美丽那样，直到眼皮变得酸涩起来。

他低下头，双臂围成了圈，将头埋了下去。

随后，一声压抑的，蕴含了无数辛酸苦楚的抽噎声从底下传了出来。

罗维脸的笑容敛去了，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去打扰他。

“系统哟，虽然我们的行为都是出于私心，但是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有价值的。”

“那就坚定信心走下去吧，搭档！”

过了许久，抽咽声终于停止了。

老费尔奇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脸，抬起了头，眼眶依旧红红的：“抱歉了，韦弗尔先生，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之情……”

罗维看到他的眼神，可以确定了，就攻略进度来说，看门人这快已经是满了，自己要是一声令下，让他去找城堡里的那头蛇怪拼命都没问题。

“你不用想太多，我之前说过了，这只是正常交易。”他笑着道，“只要你以后继续对魔法研究部名单的人网开一面就行了。”

费尔奇郑重地点了点头，估摸着魔法研究部日后可以横着走了，哪怕当着他的面触发校规，我们的看门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