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除了王大将军,没人会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对他这位庶长子多一份照顾。
加之宋穆的从中作梗,卫执月在军中的日子,并不比府中轻松多少,只是面对的人群不同。
府中面对的是强势的主母,而在这里,面对的,则是一众将军士兵,包括宋穆,他的“舅舅”。
他只能依靠自身实力赢得众人的认可。
没什么好挑剔了,不论在府里还是军营里,他的命运总如此,粗糙简陋的衣食住行早已习惯,这些都不是他所在意的点。
只是那碗鲜美的鸡汤……他百思不得其解。
……
养伤的日子很不好过,待在帐篷里出不去,也没人来看他。
其实卫执月有些奇怪,按照王大将军的脾气和性格,万不可能不来慰问他这个“救命恩人”,但奇怪的是,修养了一整天,没有一个人来帐篷里看他,除了送饭进来的几人,他这帐篷里着实冷清地可怕。
翌日,早饭是余莽送进来的,他是卫执月的副校尉,两人同属上下级,是个长得强壮而机灵的可靠人,与陈大厚一样,两人是卫执月的左膀右臂,年纪都比他稍大四五岁,早他两年参了军,算是兵营里的老兵了。
“前日营救回来,王大将军如何了,可有伤在身?”
余莽恭敬垂下头:“回校尉,王将军受了小伤,目前已经能下床行走,今日属下才见他从帐篷里出来去野场练武,身体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
卫执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便好。”
“孟参将呢,可有伤?”
余莽继续回复道:“孟参将没有受伤,回来后便开始练武。”
“如此,甚好。”
倒是不在意王将军来不来看自己,只是觉得王将军此人的脾性,不可能不来帐篷里慰问他,心下一时奇怪。
“校尉,这次我军虽顺利夺回桐南城,但损失惨重。”余莽微垂了头,叙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战况:“西央大军连连挑衅,我军失了主动权,已退到化安丘陵外,现在正焦灼着,桐南城易守难攻,如今僵持不下,王将军急得焦头烂额……”
没讲完,卫执月出声打断他:“此事与我们无关,做好分内的事便好。”
余莽错愕了一下,复又垂头恭敬道:“是。”
目送余副校尉出了营帐,卫执月陷入深思。
方才余莽说的那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校尉能操心的,倒是王将军虽然命是被救回来了,圣上那边也怪罪了下来。
若接下来的战事再败,王将军那骠骑将军,估计也不好再继续当下去了……
想到骠骑大将军,免不得思念起他那为国捐躯的父亲。
若他还在,天魏的局面还会是现在这副惨状吗。
……
卫执月受伤后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继续在营帐内修养了几天身体。
奇怪的是,每天下午睡醒后,床前的桌上总会摆放着不同类别的一碗汤,分量十足,一碗喝掉一直到半夜都不会饿,更何况里头还放了肉,那滋味,即使在睡梦中也回味无穷。
但等他绕着弯子问余莽二人:“今日我睡着时,是否有人送汤进来?”
余莽跟陈大厚面面相觑不知所然,互相从对方眼里看见一丝茫然:“并没有人进来,次所最近也没有煮肉汤……”
系统友情提示:【次所=厨房】
程柒:“好贴心。”
视线转移到屏幕中少年的侧脸上,那样迷茫起来的样子好像一只小鹿,怪可爱的,这么漂亮的纸片人就该好吃好喝伺候着,被虐待的瘦弱小身板好想赶紧给他养点肉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目前等级过低,抽卡次数每天只有两次,程柒估计得一天三顿都要给他抽份营养膳食。
到了程柒给他投喂的第四次,卫执月没动桌上那碗肉汤,即使那香气馥郁至极。
他极力忍住没喝,趴下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后,桌上的汤不见了,陈大厚端着熟悉的糙米粥从门外走进来。
“校尉,用晚膳了。”
“还是没人送肉汤来吗?”卫执月望着他。
陈大厚眼底一片茫然:“无。”
还是没人……怎么会……
一股凉气倏地从脚底涌上大脑,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愈发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究竟是谁!
……
程柒不知道少年的心里,只心里暗想着:小东西还挺警觉,一碗汤罢了,问了这么多天,真够谨慎。
但想来生活在这吃人的环境下,谨慎的性格便随之刻入了骨髓,倒也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