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笙在后面看得饶有兴致,举起手机拍下两个小可爱走红毯的背影。
他大外甥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也不知道随谁,冷冷淡淡不爱搭理人,话也少,整天独来独往,以前和他哥盛连景也不太对付。
可毕竟血浓于水,盛连景出事后,他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一言不发,意志消沉,后来才慢慢走出来,性子却更冷。
苏允笙一度担心,自己最喜欢的这个外甥性格这么难搞,以后会讨不到老婆。
偏偏长得好,脑袋又聪明,成绩拔尖,竞赛各种金牌,连体育也是强项,特别招小姑娘喜欢,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可惜的是大外甥谁也不喜欢。
或许真是八字合适,想不到这小子还会照顾这个初次见面的“小护身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天注定?
苏允笙摸着下巴,对着背影照欣赏了好几遍,嗯,好像确实有点般配。
一直走到红毯尽头,张大师拖着长腔悠悠地喊:“礼成!”
苏允笙小舅舅格外卖力地鼓掌,嘴里嘟囔着“恭喜恭喜”。
盛连浔和桑宁安静地觑着对方,都没什么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苏允笙喜气洋洋,张大师也喜气洋洋,苏允笙拱拱手,邀请张大师中午一起吃个便饭,他早已经安排妥当:“大师,海参鲍鱼让多备下了,补补您的仙气。”
张大师满脸可惜,时间赶得紧,哪有心思吃午饭,他飘飘的大袖口往上一撸,露出来腕上闪亮的大金表,沉甸甸的,分量特足,迎着太阳,差点闪瞎了桑宁的眼。
大师瞥了眼时间,带着着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行程多,我还得赶去下一家。”
大师,尤其是戴着大金表的大师都这么努力,你还有什么理由咸鱼?
桑宁特别容易喝进去鸡汤,一股励志之火在心间熊熊燃起。
殊不知,苏允笙送走张大师,在巷子口,又悄无声息地塞进大师手里一个红包:“演得不错。”
火灾事故已经过了一年有余,他姐和他外甥的状态始终不怎么好,总得换个环境或者有点精神寄托,苏允笙费了不少力气才想到这个法子,别说,这个大爷演得有模有样,一直做个群演真是可惜了。
随着“张大师”的那声“礼成”,这就算搬完家了。
苏越乔早就买下了桑宁家隔壁的房子,知道儿子挑剔,已经里里外外整修一新。
房子虽小,又简陋,可盛连浔自己住足矣,还能开辟出来一间当厨房。
重新粉刷了墙面,铺了地板,添了各种家具,苏允笙眼光好,因为疼外甥,秉承“房子可以破旧但生活不能”的前卫想法,花了不少心思,装修比买房花得还多几倍,住得也蛮舒适。
大姐忙,身体也不好,平夏又是伤心地,她不肯来,全靠苏允笙张罗。
家里就只有这么一个金疙瘩,对他好也是自然。
苏允笙交代:“连浔,北市离这远,照顾起来不方便,你妈打算给你雇个阿姨,负责做饭和清扫,其他事儿都不用管,你安心在这里住一年,管他真的假的,就当宽她的心。”
苏允笙眼神黯了黯:“你妈也经不起什么刺激了。”
盛连浔眼皮半垂,沉默了片刻,说:“我不喜欢陌生人动我的东西。”
苏允笙乐了:“那你自己做饭,自己打扫,你行吗?”
这不商机就来了吗,桑宁特别自来熟,往这边靠了靠,举起手自荐:“小舅,我会做饭,我会打扫,我还会武术,绝对能保护好小少爷!雇我!”
她早就看出来这位盛连浔同学绝非池中物,非富即贵。
这一声“小舅”甜甜的,叫得顺嘴,苏允笙听得心里酣畅,小姑娘可真讨人喜欢,远亲不如近邻,如果她愿意搭把手,自然是最好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事儿精大外甥怎么想。
他拿眼神询问盛连浔。
盛连浔什么也没说,肩膀一塌,瘪瘪的黑色双肩包滑下来,他用食指勾住书包带子,推开门,往里一丢。
没反对,这是默认了。
苏允笙笑眯眯地对桑宁说:“好呀,那我家小盛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小舅,”她杏眼弯弯,显出几分秀气可爱,“包在我身上,准保让小盛满意。”
盛连浔靠在门框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活泼的她很像一只小奶狗,白白的,又可爱,圆圆的大眼睛透着机灵,兴冲冲地摇着毛绒绒的尾巴。
一瞬间,盛连浔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没规矩,叫盛哥。”
士可杀不可辱。
就算辱,也不能一辱再辱。
桑宁可爱的笑脸转过来,背对着苏允笙,直面他,笑意收得干干净净,盛连浔看见她翻过来一个大大的白眼,鼓了鼓脸,像胖青蛙同款,问:“那你叫我什么?”
他扯了扯唇角:“世界第一小短腿。”
桑宁啧了声,惋惜地摇摇头。
这个小盛,帅是帅,可惜长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