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开口:“公主,簪子歪了。”
“……”
她脸噌的一红。
怎么会这样,早上她插完簪子还照了照镜子的!
宝瑞不在身边,她手忙脚乱地挪了挪簪子。
可是脑袋后面又没有眼睛,脑袋前面又没有镜子,她一个人根本弄不好。
徐夙看着她把簪子越动越歪,倏地走近一步。
感受到面前小人的僵直,他食指弯起,轻若羽毛般地替她推了推簪子,一瞬便收回了手。
发髻上轻微的动作牵动着元琼整个人,头皮传来阵阵酥麻感。
她甚至未想好该作何反应,便见徐夙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失礼了。”
可元琼只觉先前脸颊的热度直直地烧到脖子,烧到耳根。
仿佛失礼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再回到自己马车边上时,她脸上的热度仍然没有消退。
好在宝瑞回来了,她现在只想赶紧躲到马车里去。
趁着宝瑞在给马车搭小梯的空档,元琼低着头自我谴责。
怎么人家就扶了个簪子,自己就变成了这种脸红心跳的样子了,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她越想越懊恼,边想边踢了两脚马车轮子。
离谱的是,也不知怎么,这轮子脆弱得像个烂木头一样。
被她这么一踢,竟然就哐啷铛掉了。
元琼惊得喊了一声。
然后那轮子就在旁边宝瑞和众侍卫目瞪口呆之下,无比顺滑地滚走了。
这轮子一路全无障碍地滚,终于过了个水坑,颤颤巍巍地抖动两下,“啪”地倒下了。
好死不死,就倒在徐夙的脚边。
元琼机械地抬眼望去。
那倒霉轮子倒下的时候还溅起点脏水,也全在徐夙的衣摆上了。
……
只见他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摆,一言未发。
元琼一个激灵,心虚地揪了两下袖子。
今日出门就应该让人给算算,徐夙和她必然是风水不合,两厢犯冲。
还能比这更丢脸更糟心吗??
一个侍卫识趣地小跑上去抬走轮子。
其他的侍卫则憋着笑移开眼,怕小公主揪个人出气,一个个都开始装瞎子。
不过元琼哪还有这心情。
马车走不了了,反应最快的倒是甄夫人,立刻就遣人来问要不要一起坐她那辆马车。
赵元琛听见外面的动静,也掀开帘子:“元琼,来和孤坐。”
他当着众人的面时,还是会用回自称。
甄夫人派来的婢女低着头,自也不敢和太子抢人。
元琼一听,立马谢绝了甄夫人的好意,硬着头皮走向赵元琛和徐夙的那辆马车。
虽说她现在是看一眼徐夙都觉得尴尬的状态,一百个不愿意和徐夙坐一辆马车。可是让她坐甄夫人的马车,那她还不如爬到车顶上去趴着。
闹腾了这么一场之后,一行人终于浩浩汤汤地出发了。
元琛坐在中间,元琼和徐夙面对面坐在两边。
云一观坐落在赵国南边的一座山顶上,靠近赵国、秦国、晋国交界的地方。
路途漫长,中间要穿过一个山林才能到山脚下,一般早晨出发,到云一观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马车中间摆了个小几,上面放着几盘果子和饴糖用来垫肚子。
元琛把东西都推到了元琼的面前,他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说是垫肚子,也就垫垫元琼这种小鸟胃。
元琼不客气地拿起一颗小果子咬了两口。
活像是要把刚刚的气都撒在果子上。
她眼睛亮亮的,两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马车里都是她嚼嚼嚼的声响。
徐夙懒懒瞧她一眼,突然想到了山林里时常能看到的小松鼠。
挺有意思的。
元琛抿了一口茶,没打算放过打趣的机会:“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小元琼力气这么大了?”
元琼手一顿,随即娇嗔地喊了一声:“哥哥!”
也不知道是什么破轮子,她刚刚明明没怎么用力啊!
元琛没忍住笑出了声,笑了两下又宠溺地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她撇了撇嘴,恨恨地咬完最后一口果子,又觉得不解气。
想吃点更甜的。
她伸出手拿了一块饴糖。
甜味在嘴里弥漫,她是个不记事儿的,一块糖的功夫就将刚刚的丢脸事迹抛到了脑后。
元琼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
只是手上留下了不太舒适的黏腻感,让她有点犯了难。
出门走得急,忘记带帕子了。
马车太小,宝瑞只能跟在外面,也没人给她递。
徐夙眼微抬,看见面前的小人不自觉地嘟起嘴。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帕子。
他掀开帘子,对跟在马车外面的宫人说了一句:“将帕子打湿了来。”
宫人动作很快。
等她略带惊讶地抬起头时,帕子已被徐夙递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