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四嫂在呢怎么不早些拿出来。”顾菲菲倒也没存着说教的心思,只是略略提了提而已:“也让她尝尝乌梅汤,兴许还没喝过呢。”
“我想着跟娘说说乌梅汤成本利润的事。”顾元良端起自己的半碗冰乌梅汤,大口大口的喝了个痛快,像喝了假酒似的过于亢奋的将空碗拍在了桌上:“娘!”两只眼睛亮的有点吓人:“绝对的挣钱!太好喝了!比邱家的不知道好喝多少倍,酸甜可口满嘴冰爽舌尖还有微微回甘,太美味了!我还得再喝一碗。”他麻溜儿的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这会是慢慢品尝:“娘,陈皮加的妙啊,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为之心旷神怡,好喝!”
顾菲菲听小儿子嘀咕,配着丰富的表情,嘴里口水疯狂分泌,摸了摸碗冰凉凉,犹豫了下,到底是馋意占了上风,端起碗略微的抿了小口:“好喝,就是这汤味儿。”有天赋的厨子就是不一样,一样的配方煮来的汤总会更可口:“这汤你打算怎么卖?成本会不会有点高?”
“娘,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也买三文钱一碗,家里的乌梅汤比邱家的好,味道更醇正,一定可以从邱家那边分些生意过来,慢慢的,说不定咱们家的生意会更好。傍晚煮的满满一陶罐能得近四壶乌梅汤,一壶十文差不多就是四十文,算三十五文吧,成本得二十来文还能赚十来文呢,娘这利润不错了!成本不算太高,就是费柴火满山遍野都是呢多捡些回来晒干,就用咱们的井水用不着什么山泉,我瞧着啊,邱家不可能费劲巴啦的从小佛山挑水熬汤,再说管它是不是从小佛山挑的水,咱们的乌梅汤味道就是比他家的好。”
“不算多了,一天做个几百文生意还是能行的,刨除成本还能得百来文钱,一个月下来运气好兴许就可以攒二三两银子。”顾元良皱了皱眉头:“这么一算也不是特别多,不成,我看呐,还得去县城买料,这料耐放,多买些能压压价,成本还能省点。”
“你看着办吧,我对这些不太懂。”懂还是懂的,只不过顾菲菲不太想管,一则是精力跟不上二则嘛,她是家里的老太太,只管好好养老就行。
顾元良也知道母亲不太懂,他就是高兴说给娘听一听,想着娘听了也能高兴:“掌握了方子,其它的事都不算事,等我明儿回镇上再跟孩他娘商量商量,看看具体怎么安排。”沸腾的一颗心恨不得现在就天亮:“娘,你睡觉,我也回屋去了。”他拿起桌上的纸,很是宝贝的收进了怀里,明儿给媳妇看看。想着,又想起娘刚刚说的话,解释着说:“娘,陶罐里还有大半的乌梅汤,我一会就搁井水里放着,过个夜也没事,你记得跟大嫂她们说声,明儿把汤提出来分着喝。明儿清早还得赶镇上开店,娘我就不吃早饭了,若你没起我也不扰着你,就搭着牛车回了。”
顾菲菲听着嘴里应好:“回吧,我也困了。”瞧见桌上的瓷壶:“壶里还有呢,你喜欢喝一并喝完,把壶和碗洗干净别留着明天,甜的容易引来蚂蚁。”
“好吧。”顾元良将剩下的乌梅汤咕噜咕噜喝完,提起壶和两只空碗:“娘,你上床睡觉,我来吹灯,好给你合上房门。”
顾菲菲又重新漱了口才起身往床上去。顾元良等母亲躺下了,一手提着壶拿着空碗,一手提着装着漱口水的盆,吹了灯,轻巧巧的出屋关上门,年轻人眼睛亮,借着一点点月光大步进了灶屋,穿过灶屋往屋后的井边走,倒了盆里的漱口水,提了一桶水壶和碗搁桶里一顿乱洗,洗完桶里的水朝着往盆里倒,满满一桶水木盆被水力冲着遛了好几步远:“完事!”捡起木盆拿好壶和碗进了灶屋。
提起小灶上的陶罐放桶里,小心翼翼的吊到了井里,顾元良拍拍手,搞定。蹦蹦跳跳的回了东厢往自个屋里走,路过四哥四嫂睡的屋,隐约听见点说话声,他心情好,弹了下窗,小小的惊扰一下,笑嘻嘻的窜回了屋里。大晚上的不睡觉,莫不是在忙着给他添小侄儿,没看出来四哥精力真好,田间地头忙了一整天夜里还能这么生龙活虎。
顾元杰没吓着,张婉桃吓了跳,身体哆嗦了下,顾元杰感觉到了,伸手抚着她的后背,低沉沉的嗓子:“没事,是六弟,他向来胡闹。”
这么一吓,张婉桃哪还记得刚刚说了什么,依在丈夫怀里没了声音。
顾元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媳妇的后背,本来有些困意的脑子清清明明,他在想媳妇刚刚说的话。母亲好不容易病愈,家里眼见清净了些,看样子,八成又得热闹起来,六弟心里没成算,听大嫂说话就晓得只怕想到了关键处,难怪晓晨晓方踩着夜色还要出去,应该是大嫂去找了二嫂说话,六弟明儿回不了镇里,等大哥二哥回来……这个家就要乱了。
老六媳妇可不是个简单的。顾元杰冷漠的想,从六弟学手艺到镇上开饭馆,只怕都在她的算计内,没分家就能独自搬离父兄到镇上住,一步一步算计精准。说是挣的钱都会归公中,家里有的店里用得上的从来都只是拿,屋后养的家禽家畜田里种的粮食,更甚者柴棚堆的柴木,一年下来得拿多少,全都换成钱怕也能得个十来两,还是太贪心了,他想着,过年拿回来的钱一年不如一年,真当家里全是傻子。
大嫂二嫂到底是妇道人家,看的不够远,这事就应该由着六弟回镇上,这么些年家里忍着让着老六媳妇迷了眼,一准儿会上钩,借此闹大敲一回狠的,真当六弟是柳家的上门女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