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塘整个人都抖成筛子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完全不在状态，直播间里也有几百个人在看，隔一会热也能收到礼物，可他就是打不起精神。

满脑子都是梁佳灯之前的话。

“人都会死的，何必强求。”

“废物活着干什么呢？”

他想到自己这些年，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个将将能糊口的工作，娶不起老婆，父母每天看着自己就是唉声叹气，他除了上班也没有其他的娱乐，下班就躲在房间里看美女直播。

自己这样失败的人生，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赵幸会看着一脸死气的李山塘，凑到闻薙耳边，“他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抖一会儿不抖的。”

闻薙一语道破天机，“想开了吧。”

“今天我们要重新分配住的地方，因为今天我们部落有几个新生儿出生了，所以需要腾地方。”德西背着手，像个老干部一步一步慢慢腾腾地踱着。

他那宛如老树枝一般干枯的手指突然指向闻薙，还有梁佳灯。

“之后几天，你们两个住一间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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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薙在小水塘边上洗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梁佳灯。

他知道对方看自己也是不顺眼的。

赵幸会看看闻薙，又看看梁佳灯，然后跑到梁佳灯身边，笑嘻嘻地问道：“灯神，咱俩换换呗，你看你和我爹也不熟，咱俩换换，我和我爹睡一个屋。”

梁佳灯挽起衣袖，蹲在水塘边上，慢条斯理洗他的刀，“剧情定的，不能随便换。”

“哦，哦，这样啊。”赵幸会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到了闻薙旁边，“爹，换不了。”

闻薙的脸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一双眼睛都像被水洗过了似的玻璃明净透亮，还泛着冷冰冰的光。

梁佳灯进屋子的时候，闻薙在拨弄他的手环，他直播间被封了，赵幸会不在，他的粉丝又立马转到了梁佳灯的直播间。

闻薙瞥了一眼梁佳灯，坐在窝中间纹丝不动，对方身高比他要高，腿很长，有些憋屈地靠在了闻薙旁边。

梁佳灯手环还亮着，两个人挨得太近，在粉丝眼里就是同框了。

一坐下，梁佳灯就打开了直播间投影。

正好方便闻薙看。

[我就说吧就说吧，两个人很配很配很配的！]

[小鸟好攻啊！]

[是不是瞎了，哪里配了？救命那个老东西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让灯神和闻啼鸟住一个窝？]

[灯神看起来好累啊。]

[他哪天不这样，活不起了似的。]

[能不能不要人身攻击？]

[闻啼鸟能不能往旁边靠靠？你看灯神都没地方睡了？]

[你们怎么不聊天啊？互动一下嘛，反正也没事儿。]

[要不你俩在直播间pk一下，我们砸礼物，看谁能赢。]

[这个可以！我喜欢看人pk！]

因为同框，本来只看单人镜头的粉丝索性开了双人镜头，将闻薙的和梁佳灯的并在一起。

梁佳灯直播间的人气本来就高，加上闻薙的粉丝一窝蜂地涌进来，两家粉丝又互相看不顺眼，直播间热度越吵越高。

这还是工作日的晚上，换做周末，人数只会更多。

闻薙看着陡然多起来的弹幕，看着让人觉得眼花缭乱的弹幕和礼物，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梁佳灯很少打开直播间投影回复粉丝的弹幕。

这他妈，一条也看不清啊。

闻薙往还记着之前的弹幕，往旁边让了让。

晚上并不十分冷，也没有被子给他们盖，直接躺下就可以睡。

但现在时间还早。

闻薙闻见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那是洗都洗不掉的，衣服上，裤子上，虽然洗过一遍，但依旧残留着味道。

那种人身体里虽然没有血液，可仍旧会产生一种透明的液体，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在腥臭味混合着血腥味的味道里，慢慢有第三种味道融了进来。

是很清淡的檀香味，像经历了百年岁月的檀木，但并不是寺庙里那种令人心静神安的味道，现在出现的檀香，显得冰冷，沉重，低落与腐朽。

闻薙扭过头看着梁佳灯，淡淡道：“你有体味。”

本来就多到令人看不清的弹幕在闻薙说了这句话之后更是刷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来围观灯神的大型社死现场/直播间链接分享！]

[小鸟是什么品种的直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现在信了这两个人是真的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闻啼鸟是想让灯神在丧命混不下去吧哈哈哈哈，这一波，目测得有人脱粉。]

[不过我很好奇，灯神身上的味道是什么？]

[能让我进丧命闻一口吗？臭的我也认了，我不是好色，我主要是想要知道是什么味道。]

梁佳灯靠得比闻薙低，他抬眼看着男孩子的背，闻薙年纪小，十八岁，腰特别细，没什么肉，就算穿了衣服，也让人觉得可以直接折断。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说完之后，重新和直播间的粉丝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天。

梁佳灯笑得有些怪异。

他摸了摸手上的手环，歪头打量了闻薙了一会儿，然后在闻薙看不见的地方，脱下了外套。

[灯神怎么脱衣服了？]

[他想做什么？]

[小鸟我的宝！快看你身后！]

等闻薙看见这条弹幕，回头去看梁佳灯的时候，眼前就是一黑，他被一件充斥着檀香的外套罩住，被梁佳灯扎扎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梁佳灯的手顺着外套摸进来，拍了拍闻薙的脸，他的声音隔着外套，在闻薙耳边响起，阴郁又低沉。

“小朋友，好好闻闻老子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