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她抽抽噎噎,“他欺负我……”
关睿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用眼神询问:你在胡扯什么?
她泪眼朦胧看他一眼,垂下眼,泪水又顺着红肿的脸颊滑落,“他对我,好凶呀……”
老太太更着急了:“他怎么欺负你了?别哭……没事,什么事你和奶奶说,奶奶肯定帮你教训他!”
关睿再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伸手就去夺自己手机。
手机因为他这个动作擦过路南溪受伤的脸颊,她疼得倒抽口气,眼泪流得更汹涌。
“奶奶,”关睿刚将手机贴耳边,脸颊就沾染了点湿漉漉的东西,他嫌弃地抹了一下,“您别听她胡说,她在耍小性子,很快就没事了。”
他一边说一边甩一记眼刀给对面的路南溪。
但她根本没接收到,她捂着脸,深深吸气缓解疼痛,想骂娘。
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干着急:“你到底在搞什么,你们吵架了?你怎么都把南溪给惹哭了!你还凶她是不是?你怎么能凶她……”
关睿默默挨了一阵骂,在心里将路南溪千刀万剐。
他分神地看她一眼,视线顿住。
她从桌上纸巾盒里抽纸巾擦眼泪,又轻轻地吸气,似乎真是疼得厉害,他注意到,她一只手被白纱布包扎得略有些笨重,好像也受伤了。
她的睫毛很长,小扇子似的,上面还坠着泪珠,眼底因为泪意泛着一点莹润的光,他恍惚了一瞬,缓慢地想,她和那个人有一双相似的眼睛,那个人哭起来,是不是也会是这幅模样。
老太太骂了好一阵,最后和他说:“年轻小姑娘有点脾气正常的,你比她大几岁,又是男人,应该包容她,知道吗?”
关睿只想快点结束这通电话,他说:“知道了。”
老太太又道:“你今晚得把她哄好,听见没?”
关睿:“听见了。”
老太太:“不准再凶她!”
关睿单手拿着个打火机把玩,打开盖子又扣回去,他想,这到底是谁在凶谁。
他“嗯”了一声,“奶奶,我会哄好她,您别担心了,过几天我带她去陪您吃饭。”
电话总算挂断,他将手机扔桌上,发出一声响。
路南溪刚擦完眼泪,跟兔子似的,竟被这一声惊得浑然抖了下。
他觉得好笑,“要不要脸?”
她咬咬嘴唇,“我没说错,你就是凶我,欺负我,你怀疑我是跟别人合伙来坑你的。”
关睿:“按照你所说,你没跟别人合伙来坑我,你是单打独斗来坑我的。”
路南溪:“……”
“也不算坑吧……”她揉揉眼角,声音小了点,“那块地真的不怎么样,又不是好地段,投资要花大钱,还不一定能回本。”
余岫买这块地的时候很早了,那会儿路家还有厂子,这块地是本来打算迁厂子用的,但后来厂子被路万成败掉,地留下来了,又逢这两年土地价格上涨,那块地才值了点钱。
她觉得,对于关睿这样的人来说,那块地的意义确实不大。
关睿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旁边沙发那边取了自己外套,抖开了往身上套,没回头道:“那块地确实没有多吸引人,一开始是你爸价钱压得低,我叫助理去询价,你爸就过来了一次,和我推销,我说我可以考虑一下,没想到……”
他顿了顿,回头看她,“你爸就和别人说我询价的事,业内投资人会跟风寰亚投资的项目,你爸这个操作,反而将那块地的价格往上哄抬了。”
路南溪呆在原地。
她万万没想到,路万成还有这种骚操作。
业内人跟风看的都是关睿感兴趣的方向,这样一来,就算关睿不买,也保不齐会有其他人买。
“你们父女还挺像,”关睿冷嗤一声,“胆子都挺大,想用我做踏板,不过你爸这个还算是市场的正常操作,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更缺德一点。”
路南溪被这话刺得脸发白,被人拿来跟路万成作比较就算了,居然还说她比路万成更缺德……
她低下头,恨恨道:“你才缺德。”
这句声音很小,关睿眯着眼问:“骂我呢?音量开大点。”
路南溪站起身,讪讪地:“没有。”
她听见脚步声,眼底一暗,抬眼见是男人已经走过来。
他忽然抬手挑起她下巴,她傻了眼。
他捏着她下巴左右转了下,这个本来好像轻佻的动作,被他做出几分看牲口的味道,她不可置信,一下子躲开,“你干嘛!”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往出走,打开门回头看到她还在原地,他眉梢微微挑了下:“还不跟上?”
这是他的地盘,他都要走了,她当然不能厚脸皮呆着,赶紧戴上口罩跟了过去出门。
……
总裁办专属电梯里,关睿直接按了负一层,那里是底下停车场。
路南溪要去按一楼,被男人拦住,“等下你开车,直接去你家。”
她愣了下:“你也去?”
关睿手垂在身侧,右手拇指和食指指腹轻轻来回捻,她皮肤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上面,他淡淡“嗯”了一声。
“去……做什么?”
“和路万成算账,顺便……”他瞥她一眼,“给你把场子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