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迎答:“也许,是从你那里得到了些许的勇气吧?……我未婚夫柳橙,几天前也被无脸人抓走了,但是我一直都不敢去救他,因为我觉得那反正是父母定的亲,我对他也没什么大的感情,那个人死了就死了。”
楚银夜转过头:“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决定要去了?”
上官迎低头把玩了一下披在肩膀上的头发:“秦公子来时一身的草木割伤,想必是在林间找了很久……你为了自己一个朋友都能这样奋不顾身,而他好歹也是我的未婚夫,我想,如果我真的对他的生死视而不见,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呢?”
楚银夜感觉这姑娘莫不是把自己当成什么济世救人的英雄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误会可真是有点大。
自从十五年前身死七色崖,她对这一类白痴的存在就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厌恶感,也不乐意别人将那两个字往自己身上套。
眼珠上翻,略有些无语地说道:“上官姑娘其实你不用学我,每个人都有立场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没有人天生就该为谁以身犯险,就算是因为怕死而不敢去救,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上官迎却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秦公子,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求你不要再劝我了,我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不会轻易反悔的。”
楚银夜叹了口气,这回总算是知道拿一个人没办法是个什么滋味了。
两人一直弯弯绕绕,走了大概有十来里路,周围开始不见一只活物,而由林木遮蔽的地方也慢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盘根错节的红色果树。
这果树底下的泥土是暗黄色的,树皮是一种难看的绿,树上的每一颗果子都如佛珠那般大小,呈现晶莹剔透的红色。
果树上散发着普通人看不见的黑色瘴气,还充斥着一股只有在死人身上才闻得到的腐臭味,很显然是已经成精了。
可能是在鼠疫中死掉的人的怨气和他们的尸骸加快了这树的变化。
但上官迎说这树是鼠疫之后才长起来的,撑死了也不过就五十年道行,若说是它杀死了村民,还把他们变成了邪物,楚银夜是肯定不信的。
妖树背后一定还有其他邪物作祟。
围着妖树细细找了一圈,楚银夜发现这棵树裸露出来的树根旁边有一个足以容得下三五个人大小的黑洞。
她急忙招手把上官迎叫过来道:“我先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我消息。”
上官迎点了点头,然后楚银夜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洞里。
没想到脚才刚一落地,就不小心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仰头摔了一跤,沾了一手黏稠滑腻腥臭难闻的液体。
她急忙站起身用引火术打了个火球,结果微光划过却是大吃一惊:约摸五丈宽的地方零散地散落着一地的尸体。她们死法各不相同,唯一共同点是都没有脸。
靠近墙壁的地方还有一口巨大的水池,里面满满的一池子全是血,还咕噜咕噜地往外翻着泡,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
这场景,简直比修罗地狱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