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析一直轻巧却不容反抗地亲着梁靖,舌尖一直若即若离地扫在梁靖唇边,却没有再继续往前。
就这么亲着。
他揽在梁靖后腰的手,尝试将梁靖再往自己身上靠近。
梁靖也没有反抗。
但是周析却忽然停了下来,心中却是一阵苦笑。
他缓缓往后退了退。
也不是不想继续,他的脑子,他的身体,都在驱使着他,要立刻将梁靖摁倒在地上。
此时有风有雪,本应正好风花雪月。
可是根本无花,也无月。
梁靖攥住他腰带的手,也终于放松了些。
周析将脸别开,看向一旁地面,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梁靖的手,却还一直攥在他衣上。
周析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疲惫地沉声道:“殿下君子,愿赌服输。在下要的,也拿到手了,这场赌局,也算散了。”
“过来帮我,”梁靖始终垂着头,手还是没有放开,“到我幕府,做我门客,帮我夺嫡。”
周析凝视了梁靖少顷,心头忽然又涌起些怀疑。
他强行压住心中的不安,故作淡定地说:“在下那日跟殿下说过,如今局势,你我应分头行事,将第三者引出来...”
“周析...”梁靖一直垂头,沉声说,“我说来我幕府,辅助我...”
周析忽然将梁靖的手用力拿开:“在下,不愿意。”
周析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却又传来梁靖沉声:“梁尧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殿下这般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要在下过去辅助你,为了要保住钟平侯一脉吗?”周析没有停下脚步,他冷笑一声,又大声说,“可是在下不愿意,殿下的幕府,实在配不上在下的才华。”
梁靖明明可以将自己推开,他也理应将自己推开,但他没有。
忍辱负重,甚至还答应自己的请求,不过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到他幕府,去帮他。
去帮他夺嫡,坐上那个位置,然后保住梁攸一脉。
自己从今晚一开始,然后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在梁靖的圈套里了。
什么姜太公钓鱼,什么愿者上钩,到头来根本分不清谁是太公谁是鱼。
可是周析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想过要害他们,甚至从最开始,他就是要到最后,保住梁靖,保住钟平侯一脉。
周析没有再理会梁靖,一直往外走。
只是片刻之后,梁靖沉冷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就算你我联手,将那第三者揪出来之后,你也还是会与我为敌...”
周析还是没有理他。
“你他娘的到底为的什么?”梁靖站在原地,紧紧盯着周析背影,“我坐上那个位置,我还可以保住你,可是梁尧呢?鸟尽弓藏,这些道理,你这么聪明,还不明白吗?”
周析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梁靖,故意将说话嘴型夸张:“如果殿下现在就肯放弃去争那个位置,在下现在立刻就离开太子幕府。在下自问有本事也有能力,可以保住你,可以保住钟平侯一脉。殿下愿意吗?”
梁靖没有立刻回话。
周析一字一句又重复:“所以,殿下,愿意吗?”
梁靖一直皱眉紧盯着周析:“所以你还是要帮梁尧。”
“是。”
周析冰冷回答,说完拂袖便走出了鸿策营。
他一路快步往千秋府走回去,半步未停。
只是刚进门,还没走到中庭,忽然怒喝:“春生,去把孟婆引点了。”
这时段名生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到周析面前,双手抵在他肩前将他停下。
周析一路隐忍的怒火已经烧在他眸上,他猛地便将段名生的手往外打,然后一手就要掐在段名生脖子上。
段名生却迅速抓住周析的手,然后往外一扭一旋,紧接着在周析还要反击前,一掌击向他胸前。
谁知周析这时却完全没有躲开,看着段名生,阴冷地歪头笑着。
段名生要收手时已经晚了,那一掌正正好打在周析身前,周析立刻一口血喷了出来。
春生闻声已经快步走到他身边,就在周析顿地往后退开甚至要倒下时将他扶住。
周析嘴角一直流着血,他却笑了笑,一手捂在胸前,一手死死抓住春生前臂,顺着春生便往屋里走去。
“深呼吸,把血运出来。”段名生上前将他扶住,同时又让春生赶紧回屋去把孟婆引点了。
周析却骤然将春生喝住,颤声道:“现在...去唐岳何府...我要现在就去见何隐宽...”
“你不要发疯。”段名生没有理他,搀扶着他就要往屋里带。
周析不停摆手,执拗道:“我要见何隐宽...春生...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