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摆着张苦瓜脸,感叹:“为什么我这么倒霉,符医生,托你的福,我成了史上最快败露的商业间谍,一件坏事都还没来得及干,就被秦照发现了。”
“……”符舟不擅长处理这状况,干脆把自我安慰的话搬了出来,“上官先生,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平常心对待。”
“反正我真的很抑郁,符医生,你快给我治病吧。”
“……”
相比上次在咖啡厅,显然这次见面,上官景显露的性格更为生动真实。
但符舟懒得同他玩笑,只想着他既然又来了,就趁机问清楚:“对了,上官先生,请问后来秦照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说起这个,呵呵,秦照就是个疯子。”
一说到秦照,上官景也来了劲儿,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说:“我都老实跟他承认了,说自己是对家公司派来的间谍。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开除我,反而又让我多接手了个项目。”
“为什么?”
“因为他笑着说,打败敌人并不是最有成就感的方式。最有成就感的,是把敌人变成队友加以利用。哈哈,这不就是个疯子么?”
闻言,符舟眸色一沉:“他性格很偏执,确实做得出这种事。”
对面的上官景突然意识到什么:“符医生,你好像对秦照的事很上心。上次在咖啡厅,感觉你也很维护秦照。”他摸了摸下巴,“难道说心理医生对患者都这么认真负责吗?”
“太好了。”
说着上官景大掌一拍,满脸期待:“符医生,你也赶紧把我收了吧,治疗下我的抑郁。”
“……抱歉。”符舟只当上官景仍不死心,又换了这种方式来接近她达到目的。
她看了看墙上钟表:“上官先生,请回吧。我等会儿还有预约的患者,需要出门做咨询。”
“符医生,你是不是不信我?”接到了逐客令,上官景不情不愿地起了身,转身走开几步,又可怜巴巴回眸,“哎,我真的觉得自己有抑郁症……”
好不容易等他走了出去,办公室终于重回清净。
符舟依着习惯开始点香。
只香刚燃起,舒艾抱着叠文件推门走了进来:“符医生,刚才那人是来看病的吗?”
符舟回答:“不是。”
然后她就听见了舒艾的嘀咕。
“可我刚才看见他手腕上有自残伤痕,还以为他是来拜托你给他做咨询的呢。”
“自残伤痕?”
“嗯,刚刚在外头,楼下送咖啡上来的小哥不小心撞到了他,还洒了咖啡在他袖子上,他整理的时候我就瞥见了他手腕上好几道割痕。而且割痕有新有旧。”
“……”
符舟怔住了。
温厚香甜的梨花香气萦萦绕绕。
回想起上官景走前那句“我真的觉得自己有抑郁症”,她揉了揉太阳穴,终是开口。
“小艾,麻烦你去追上他,管他要个号码。告诉他,我之后会联系他……”
***
当晚回到别墅。
同居生活以来第一次,符舟和秦照共进晚餐。
因为上个周末,秦照工作上有个短期出差,所以符舟在别墅连他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会儿餐桌上,依旧两相无言。
两个人各自沉默地吃饭。
关于上官景来咨询中心的事,符舟并没有告诉秦照。因为无论她答不答应给上官景做咨询,出于基本的职业准则,她都不会透露患者信息。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很多人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心理却有疾病。这个时候要么接受治疗,要么自我承受。
而对于秦照,符舟绝对不希望他选择自我承受。
“秦先生,没事吧?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就在用餐期间,符舟注意到身侧秦照脸色有些发白。
不仅如此,他今晚也没什么食欲,除了喝了些汤,吃了些青菜叶子,饭和肉基本没动。
“没事。我吃饱了,符医生,你慢用。”
继而秦照起了身,以一副没什么精神的姿态跟符舟客套了句话,就转身走向楼梯。
正在这时,桌面上,符舟的手机不知道收到什么应用的通知消息,亮屏了。
符舟瞥一眼,却猛然被日期吸引。
她这才记起,今天是秦照爸爸的祭日……
心中的愧疚感突如泉涌,激得符舟身子一抖。她甚至嘴也没擦就追了过去,在旋转楼梯上一把抓住秦照手腕。
秦照的状态已有些怔然。
楼梯吊顶上,巨大璀璨的水晶灯照得他一身明亮。
他回头,眼中却一片黯淡:“还有事?”
符舟的心抽了抽。
她慢慢松开秦照的手,柔声告诉他:“如果今晚失眠,无论多晚,都一定来找我。”
“好吗?秦先生。”
秦照颤了颤眼睫。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喑哑的回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