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占据月亮，却一无所获。

01

正值八月，烈日连绵，天气预报显示温度就已经达到三十二度，高温使地面升腾起一层薄薄的热浪，模糊扭曲了水平线，空气仿佛化为一团湿答答的泥浆，粘稠凝滞，蝉鸣声高涨，与热火朝天的装修声与车水马龙的鸣笛声一齐为临川市营造生气勃勃的景象。

外面热火朝天，一间门面被挂上“沐青画室”的教室却静悄悄的。

画室安静一向是正常的，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但今天的静谧却与以往不同。

申雁回忍不住将视线从大卫石膏移到另一侧，像蜻蜓点水般看了一眼后目标后，又立马挪开视线。

精神恍惚地收回注意力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腕碰到了画板，腕侧染上碳粉，辅助线还画歪了，急忙拿起橡皮擦轻轻擦掉。

鹿月漫坐在画架前，对众人的视线一无所知。

她首先将大致的形状轮廓固定好，也就是起型，观察完素描对象时，要找好范围和透视关系，无论是画什么，最起码的框架要在一开始就定型后，否则后面画得再好也白搭。

斜拿着削好的HB铅笔，手腕不使力，每一笔都很稳，一眼看过去，没有丝毫抖动，每一笔线条十分干净，毫无累赘。

别人还在画辅助线、起草轮廓时，她就已经把型都定好了，紧接着是上光影，也就是画暗部、突出明部，将物体的立体感立起来，这一步如果做不好后面很难处理，所以要尽可能准确。

排线的时候干脆利落，刷刷一下来，数条平行线就落在白纸上，黑白灰三面处理得十分完善，空间结构一目了然。

3B、2H，4H，再换6B，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等其他人开始画阴影时，鹿月漫已经放下了碳笔。

她盯着画作，有些放空，但时不时有些思绪会窜入她一片茫然然的脑海里。

虚实关系还需要再处理好，线条感过重，把握能力需要加强...种种想法最后汇成了一句话：不够好。

她画得还是不够好。

有些沮丧地垂下眼，她无意识地揉捏着自己的手指，淡红色的嘴唇抿紧泛白。

一旁的人瞄见她的神情，暗暗想：难道是画不下去了？毕竟这里是素描高阶班，如果是功底基础不好的，一上来就挑战大卫石膏，画不了也很正常。

有些人打定想法，等会儿画完了可以安慰下这位新生，嗯...如果能手把手教教她起草画阴影...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又把阴影画重了，心惊胆跳地拿起软橡皮擦掉。

从隔壁班巡逻回来的林知若一进门，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教室里安静地过分。

难道是空调开太冷了？她摇摇头，只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一如既往地踱步一圈，将每位同学的素描画收进眼底，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家还是有些进步的，只除了一点。

就是今天同学们的状态有点奇怪，总是走神，她在背后看了半天，有人迟迟没落下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慢慢悠悠地走到众人偷瞄的目的点，突然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疑惑地转过头，视线扫过一副素描画时，猛地停住了脚步，目光一凝。

在一众或潦草或笨拙的画中，居然有人画完了！

速度是一回事，令她真正惊讶的是这幅画像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