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怔然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她稍稍抬头,对上面前人的视线。
是周予言。
他跟她对视着,比夜色还要冷冽的眸中,盛满了复杂和后怕。
看到周予言,江菱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玻璃灯在身旁爆裂开来,他用身体护住了她,碎落的玻璃似乎划破,鲜血浸染了雪白的衬衫衣袖。
“予言?”江菱双手发颤,“你没事吧?我,我这叫救护车。”
“我没事。”
周予言忍耐着疼痛,轻声安慰她:“别担心。”
刘助理随后赶到,看到两人的状态,也是大吃一惊:“周总,你受伤了!”
“要不要叫救护车!”
装修工人惶恐不已,连连道歉。
“江总,您没事吧?”
负责人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怒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救护车!”
“医生呢?有医生吗?”
“赶紧喊人来处理!”
现场乱成一团。
“不用叫救护车。”
周予言足够冷静,赶紧阻止了刘助理和其他药拨打120的人。
随后,在负责人的安排下,他们被带到一个房间里。
酒店方派来了医护人员,替他们处理了伤口。
“江总,周总,真的非常抱歉,”负责人再次道歉,“两位先在这里休息,我们会查清楚事故的原因,并给两位一个交代的。”
处理好手上的伤,负责人领着医护人员和其他工作人员离开。
刘助理很有眼色地跟着大队后面,顺便帮他们关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两人。
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和沉默。
江菱缓过神,看向周予言手臂上包缠的纱布,声音略有颤意:“痛吗?”
“没事,小伤。”周予言轻描淡写。
江菱抬头,却对上他深邃的眼神。
这时候,她才想起正事:“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予言说:“我接到消息,说江玮钰突然现身。我担心他对你下手,所以就赶过来了。”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江菱一愣。
“我打了,但你的手机关机了。”
“关机?”江菱有些诧异,她拿出手机,的确是关机状态。
“可能是误触了关机键……”
“江菱。”
周予言突然轻唤她的名字,语气复杂难辨,“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哑着声音问。
“什么?”江菱一愣,抬头,有些不解。
周予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验孕棒。
看到验孕棒的那一刻,江菱瞬间明白过来。
“你误会了。”
周予言眸色略深:“误会?”
“难道你以为这是我的吗?”江菱有些好笑。
周予言深深地看着她:“难道不是你的吗?”
“是韵宁的,”江菱解释说,“她没跟你说,她下午要去医院检查吗?就是为了这件事。”
周予言一怔。他想起上午去lx公司,周韵宁那十万火急的模样,顿时也明白过来。
“是周韵宁?她又闹出什么事来了。”
但没等她说话,他轻叹了声。
“算了,不是也好。”周予言伸手抱住了她,有些释然地说,“谁让我这么在乎你呢?”
“你在说什么?”江菱一顿,微微侧头,心里疑惑。
周予言低声道:“你不想结婚也好,我们维持这样的状态过一辈子也好,我都尊重你的决定,我只希望你永远平安健康,这样就够了。”
江菱一阵怔然。
静静地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她突然开口:“予言,我们结婚吧。”
周予言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
江菱重复,看着他,笑了笑:“你不愿意吗?”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了。
“不,我很愿意。”周予言的眼神变得柔和,声音是一贯低沉,但带着笑意。
也很乐意。
***
这突发事故实在蹊跷,酒店第一时间报了警。
警方很快查明了真相,并迅速逮捕了嫌疑人。
原来是江玮钰买通了酒店的维修员工,对过道的灯做了手脚。公司破产后,江绍钧又即将面临牢狱之灾,江玮钰没了依靠,对江菱怀恨在心。江绍钧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天,给江玮钰留了一笔巨额现金,给他这个儿子留一条后路。
但江玮钰满心要报复江菱,他打听到江菱今天会到云霄酒店,便买通了酒店的维修员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一切也尘埃落定。
民政局。
登记员看了眼周予言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再次跟两人确认:“你们是自愿登记的吗?”
“是的。”
“是的。”
江菱和周予言不约而同地回答。
听到对方的回答,两人又相视一笑。
从民政局出来,他们手上拿了两个新鲜出炉的红本本。
江菱看着始终嘴角上扬的周予言,问:“你在笑什么?”
周予言笑道:“我只是在高兴,我们的关系终于合法了。”
以进为退,原来真的有用。
他嘴角弯了弯,朝她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家。”
“好。”
她握上他的手,将手机塞回到口袋里,嘴角也不着痕迹地弯了下。
江菱的手机备忘录里,最新一则写着——
x月x日,今天是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周总。不过算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就迁就他一回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