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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雨基本停了,太阳却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看着对面泪如雨下的杨氏,刘嘉宁揉揉眉心,头疼的厉害。
退亲的是她,怎么好像所有人都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伤心。
“您……莫要哭了。”
刘嘉宁不会安慰人,也早过了遇事就哭的年纪,说出口的话难免偏了本意,干巴巴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耐烦。
杨氏愣了愣,知道女儿不喜欢便想收住,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越擦越多,只好背过身去默默伤心。
孙慕婉实在看不下去了,递了块帕子过去,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
“伯母,能顺利退亲是好事,您怎得还哭起来了。”
顺利?
哪里就顺利了!
闹得如此之大,外面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对女儿家而言,什么都不如名声重要啊!
杨氏眸中眼泪越蓄越多,孙慕婉也开始头疼了。
指望某人安慰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语气比先前还要温柔几分。
“伯母,我知道您担心什么,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李家理亏,传的再离谱又如何,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由他们说去便是了。”
杨氏擦擦眼泪,哽咽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错的确是他们的错,可宁姐儿退了亲,日后再想找个好儿郎,就难了啊!”
刘嘉宁轻笑,神色黯淡。
原来是为了这个。
刚从虎坑跳出来,就巴不得把她推入狼窝了。
若非念及前世拼命相护之恩,刘嘉宁可能会直接把人赶出去。
“依您的意思,这门亲事不该退。”
杨氏错愕抬头。
她几时这般说过?
再回想方才的话,貌似却有不妥,又连忙摆手解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担心……”
“只是担心我嫁不出去,不能早早离开相府,是吗?”
刘嘉宁语气淡然,态度冰冷,看她的目光如同陌生人。
杨氏愣住了,心头钝疼,豆大的眼珠成串掉落。
宁姐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扎她的心啊!
杨氏再待不下去,起身便踉跄着往外冲。
“伯母!”
孙慕婉也始料未及,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刘嘉宁,无奈叹息,转身追了出去。
经过窗边时,目不斜视道。
“你是伯母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女连心,世上怕没有比伯母更疼爱怜惜你的了,你不该如此伤她。”
“表妹,我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刚回来还不能适应,我,包括大家,都愿意给你时间,但并非毫无底线。”
孙慕婉吸了口气,知道她在听便接着往下说,声音染上了疲惫。
“我希望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这也是你回来后我第一次对你说重话。”
“如果你接受不了,我跟你道歉,但你记着,你也欠伯母一句对不起。”
“等你准备好了,我再过来,望到时,能看到个不一样的你。”
说罢,孙慕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怕伯母想不开,赶紧追了过去,又让身边丫鬟分别去请母亲和婶娘。
小院归于安静,刘嘉宁靠坐在窗边,手中紧攥着个平安锁,边缘都快把她手心勒出血痕了。
这东西打小就跟着她,据说是杨氏三步一拜,五步一跪到寺里求来的。
她好多年都没戴过了,光芒都没最开始耀眼了。
半晌,刘嘉宁坐直身子松了手,将带着血迹的平安锁交给锦棠。
“帮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