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云见离冲杜与之大喊。
杜与之傻呼呼的顶着一口大锅往云见离的方向跑,一道泥石流从他跟前横过,堪堪阻断了前面的路。
“往上跑。”云见离指着山体上方,重复喊道:“跑啊!”
杜与之放弃追赶云见离,背着铁锅往山上爬,然而两道泥石流逐渐壮大汇聚,前边快没路了。
云见离最后看见的杜与之,爬上一块巨石跳进了泥石流。
萧策拧着眉,他们的处境也不太乐观,上方山体高耸,泥石流因此一分为二,二人正好处在两道泥石流之间。
山顶多巨石,只要雨不停的下,雨势不减,洪流迟早会把巨石冲垮,到时二人即使不被泥石流淹没,也会被巨石砸死。
萧策握紧云见离手腕,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让云见离死。于公,她死了会有很多人因无药可救而死。于私,他个人不想要云见离死。
云见离环视周围,两道洪流在半山汇聚,声势浩大的向山底倾泻而去,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山顶的巨石已有松动迹象。
左侧泥石流中有一棵歪斜的树,借助它或许可以跃到对岸。
云见离挣开萧策,“你自己走。”
“不能。”萧策估量着三点距离。
云见离坚持道:“你带着我,两个可能一个都过不去,但你一个绝对可以。”
萧策忽而顿住脚步,严肃的,居高临下的,凝视云见离,“我一个人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二十年浑浑噩噩度日,萧策一直不明白活着的意义究竟为何,一日三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亦或是偶尔的打抱不平?庸庸碌碌?
瘟疫面前,多少人穷其一生的追求刹那间化为泡影,那时的萧策觉得即便在瘟疫里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没有牵挂,没有放不下,甚至把死视为解脱。
直到身边有了云见离,她有着化腐朽为传奇的能力,带他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她能让痛苦的人不再痛苦,能在绝望中催生希望,能保护想保护的人……总之,无所不能。
萧策一下子有了活下去的意义,他活下去的意义就是让云见离活下去,做她一切想做事。
大雨倾盆、泥沙翻滚、树木倒塌、巨石碎裂的声音掩盖住了萧策的话。
“你说什么?”
此时的云见离还不知道自己成了他人活下去的意义。
萧策忽然笑了,他扣住云见离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跟前紧紧的抱住了他。
重复的那句话随意周边嘈杂的响动消失在山里、林间、泥水中。
洪流里的树猛的一歪,似乎再也抵挡不住泥沙石块的冲击,就快被连根拔起了。
“你信我!”
萧策放开云见离,揽着她的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云见离直觉自己要陷进他深邃的眸子里了。
一段助跑,萧策携云见离稳稳跳落在歪倒的树干上,巨大的树冠往下一沉,树根浮动。
萧策竭尽全力把云见离抛向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