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了喝几杯后,干年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指着门说:“我喝多了,去睡觉,你走的时候给我们关上门。”说完,他倒在土炕上呼呼大睡。
崔晖站起来,感觉头重脚轻,他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干年家,至于关门什么的他忘的一干二净。
一起长大玩伴儿,同学都进了城里,远离了头朝黄土背朝天的田地生活。
崔晖有些羡慕,再想起张美丽手中的书,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热爱学习,要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一群人,男人都出去了,女人却因家庭,停止了命运的挣扎。
崔晖的酒一下醒了,他划着火柴,点燃了煤油灯,借些昏暗的灯光,走到里间,看着,铁锹,锄头,耙子,这些他最亲爱的战友。舍弃,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底气,他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张美丽喊他,才回过神来。
张美丽蓬松短发,直勾勾的盯着崔晖,问:“怎么了?”
崔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我就是看看家里缺什么工具,改天进城一起买回来!”
“噢。”
张美丽应了一声,闻着崔晖身上的酒气:“你喝酒了。”
“嗯。干年提前去县里上班了,今天回来拿东西,我们喝了一会儿,算是给他送行吧!”崔晖说着,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他看着张美丽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张美丽笑了笑说:“我的理想呢?很简单,就是做一个教师。”
她笑的有些苦涩,崔晖看的出来。
张美丽接着说:“可是啊,被你和两个孩子彻底搅黄了。”
“现在呢?我的理想就是看着孩子快点长大,等他们上了学,我再去实现梦想。”
母性的光辉让她作出最无奈的妥协,崔晖感觉自己拖累了张美丽。他看着张美丽说:“你不用想着工作,要不了多久,我让过上无忧的生活,我们还要搬到城里住,买一个大房子。”
“好,好。我等着。”张美丽这次笑的很开心。又看着家徒四壁的家,暗暗的叹一口气。
崔晖洗了把脸,吹灭煤油灯,两人躺在炕上,牵着手,默默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天刚亮他就起床,崔晖想给干年送行,穿好衣服走干年家门前,发现干年家的栅栏顶的死死的,人早就走了。
混蛋小子!连送行的机会都不给?
崔晖气愤的回到家中,给张美丽蒸了鸡蛋羹,又熬了一锅小米粥,一面搅动一面想着不种地的后果。
煮完粥后,他来到晖淳园,这片属于他的王国,他又爬上房沿,俯视着一切,只是除了鸭,鸡仿佛不愿叫他,依旧不见踪影。
直到天色渐亮,崔晖回到做饭棚子,吃过早饭,等着牛老三得到来。
崔晖掀开塑料布,轻点了一下数量,又做了一块纸牌,没多久,就出现了牛老三的身影。
“晖叔,早。”
牛老三打了个招呼,看着崔晖再捣鼓的纸牌,问:“做这个牌子有啥用。”
崔晖停下手中动作,看着牛老三:“当然有用,不然我费劲做他干什么。”
“你吃饭没有,我家熬了小米粥。”
牛老三拉过一条板凳一屁股坐下:“吃了。”
然后笑嘻嘻说:“昨天我拿着点心回去,花珍可高兴了,下次我再给她买点!”
崔晖点头,钉好最后一钉子:“她高兴的,不是你买的点心,而是自力更生能力,难道你没有成就感。”
“无论做什么都要认真些,现在改还来的及,以后就不好说了。”
牛老三点头,表示同意。
收拾好东西,崔晖看着若有所思的牛老三,说:“走吧!今天大然村。”
崔晖打开栅栏,牛老三把车拉出了去。
清晨,透着一股子冷意。
崔晖说:“我回去拿件衣服穿。”说完他就跑进屋里去了。
等崔晖出来,身上披着件衣服,牛老三笑着说:“晖叔,你来车吧!拉车不冷。”
崔晖笑了笑:“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