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珍正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文件。见到陈雨航进来，就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给他沏了杯茶。递到他手上，然后说：“听说你的厂子开工了，很热闹，是吗？”

陈雨航有些不自然地笑笑，“也没什么热闹的，只是多放几挂鞭炮，想到工人们去年干活都挺卖力的，所以请大家聚了个餐而已。”

“嗯！应该的，要想让企业好，首要条件就是老板首先要对员工好。”

陈雨航点点头，表示赞同。

“叫你过来，只是想私下里告诉你一声，今年一季度的贷款指标下来了，如果有需要的，尽早写申请。”

陈雨航的心里突然间无比激动，姚珍珍，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啊！我都已经辜负你了，你竟然还要如此待我！

人，往往在最感动的时候，却连一句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此时的陈雨航就是这样。

姚珍珍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陈雨航，你别以为我这是对你好。今天把这信息透露给你，完全是出于公心。首先是为了扶持西城的企业。其次是由于你去年的信用良好。作为银行，肯定是愿意跟守信的企业合作的。”

“珍珍，不管从哪种意义上讲，我都十分感谢你。去年，要不是你冒着风险拉了我一把，我的厂根本就维持不下去。”

“好了，我可不喜欢吃咸菜。那种酸酸的味道实在受不了。如果有需要，就尽快写申请。不需要，我也就不考虑给你留了。”

“珍珍，我也不瞒你说，今年，我准备扩大生产，如果不靠你们的支持，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是完全解决不了资金缺口的。这样吧，我回去就让吴新海写申请，赶紧送到你这里来。”

“行！去办吧。”

从姚珍珍的办公室出来，陈雨航的心麻酥酥的，他感动的是珍珍，两人的关系都走到这一步了，她却仍然在意他，关心他。虽然她说这是为了扶持西城的企业，也说是因为去年果品厂按时还贷，有良好的信用，但如果是换别人，她姚珍珍会这么主动地去问他吗？时下的形势是，不管青蛙蚂蚱，全都纷纷地往海里跳，作为银行，那点少的可怜的贷款指标，怎么满足的了资金的需求？

唉！人生难！遇到一个懂你，爱你，关心你的人则更难。

要不是自己是一个农民，要不是自己仅仅是个流落在此的异乡人，要不是……

人生没有假如！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无奈像棉花一样地堵满了陈雨航心里的空间。

这一路，他是推着自行车蹒跚回来的。刚一进门，周萍发现他的神色有异，马上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了？是不是遇上啥事了？”

陈雨航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见他不说，周萍也就不问了，携着他的一只胳膊，将他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走到一边，将他的茶杯端过来，递到他的手上。

许久，陈雨航方问周萍：“新海呢？回去了吗？”

“雨航，今天不是你说让大家清理完卫生早点回去的吗？新海也走了呀。”

“嗯！”他点了下头，，然后放下茶杯，仰身躺倒床上。

“你是不是有要紧的事？如有，我去把他叫来。”周萍的心里分明是有些焦急了。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大家都难得能早点回家。今天才初七呢，谁不是还在天天陪客人？”

周萍想想也对，自己家是亲戚最少的。一般人这时候还都泡在新春的快乐气氛中出不来呢！于是，她就走向厨房间开始做饭。

姚珍珍左等右等不见吴新海的到来，想想或许他或者陈雨航有什么事耽搁了，于是，便在其他人下班后迟十分钟离开了办公室，回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