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处于两个世界之间,不受任何一个世界法则的约束,阎王估计是遗漏了我,我怕是这任阎王鬼生中最失职的一次了,有机会我定要到冥界法庭上诉他不可。
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去告他一状,可惜,下辈子都成了奢望。
自来到这里起,这个男人便经常手捧一束精心裁剪好的栀子花,一身西装革履的来看这墓主人。
这漫山的栀子花也是出自他之手,我看着他将一颗颗树苗种下,春去秋来,六个年头皆是如此。
夏天,烈日炎炎,我飘在空中,感受不到炎热。他也像是无感之人,挖土,放树苗,掩土,浇水,几个动作娴熟至极,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一次,我飘至他身前,见他满头是汗,头发被汗水打湿,几缕青丝轻贴在他的额头上,汗水沿着发尾滴落入土壤中,片刻化为水汽,消失不见。
他却像丝毫感受不到炎热,低眸专注修剪多余的枝芽,眉眼间温柔的一塌糊涂,像是透过这些花草看向一个人。
许是为他的坚持所感动,我似魔怔般伸出手,想替他擦擦额间的汗,手穿过他的身体,掀起一阵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发。
他一怔,抬头看着我良久,就在我以为他看得到我的时候,他自嘲一笑,低头继续忙手上的事情。
他时常跪坐在在墓前自言自语,有时,对着那无字碑一声不吭,死死盯着碑看,看着看着,眼泪自眼角滑落,无声滴落入土壤中,消失不见。
直到那天,他喝得烂醉来到墓前,一遍又一遍喊着:“婳婳,婳婳……”似抓着最后一丝希望。
第二天酒醒后,他无声地离开了。
很快又回来了,再回来时,他换了一身干净的休闲装,面容打理的一丝不苟。
靠坐在墓碑旁,:“婳婳,你看,我穿了你最喜欢的白衬衫。你还记得吗,那年是你说我穿白衬衫好看的。婳婳,你看我为你种下的栀子花都开了,你看到了定会……定会欣喜。都结束了,留你一个人孤单太久了,婳婳,对不起,我…爱你呀。”
他笑了,笑的解脱。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见这个总是满面愁容的男人笑,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就应该多笑笑嘛。
“砰”
一声枪响,归于平静。
他在我的面前倒下,嘴角是来不及收起的笑意,我来不及惊呼,也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