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好痛!
苏轻云感觉自己的脑袋=壳都要裂开了,他晃了晃头,甩出了两滴泪花,然后忍着疼,一溜烟的穿过已经破掉的结界,跑出了屋子。
屋内,江珩坐在床上,神色晦暗不明。
这屋子,若是他没记错,应该是他当年还在凌云宗的时候,他那个师尊的房间,他曾经在这屋子后面的暗室之内,被那人生生剜下了灵骨,然后一剑穿心。
那人以为他已经死了,直接把他带去了凌云宗后面的荒林里,却没想到他只是闭气假死而已。
不过那人就算拿了他的灵骨也没什么用,直到他报了仇,重新把自己的骨头拿回去,那人也还是没突破大乘后期的瓶颈。
自从他入魔以来,杀掉的人太多了,至于他那个师尊,死了太久,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江珩神色淡漠,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心脏的跳动平稳有力。
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飞升劫时那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下来的天劫,还有身体在那一瞬间被撕裂的痛苦,还有——
眼前逐渐崩塌的世界。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他这是——又回来了?
而且还是重新回到了少年时。
江珩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厌恶。
他努力忍住心里的阴郁,闭上眼睛,开始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
两世的记忆开始渐渐融合。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身为半妖,母亲去世之后他在村子里摸爬滚打地长大,14岁的时候被苏轻云捡回去,然后丢在凌云宗自生自灭,16岁外出历练时被同门陷害,罚了戒鞭,被刑堂的人带到了思过崖上,等他从思过崖上回来,20岁突破金丹的时候,又被苏轻云剖出灵骨,一剑穿心,然后坠入魔道。
不——
他现在应该在思过崖上才对。
江珩看着身上已经被处理妥当的伤口,身下柔软的被褥,沉默了一瞬。
事情似乎有些变化。
不过没什么关系,他并不在意,他能杀苏轻云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眼下,他还需要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事情会和前世不同。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醒了?”苏轻云窜出屋子之后,将衣服整理好,又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高冷得很自然,这才进了屋。
听见这道声音的那一刻,江珩才知道,自己也许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师尊。
那人把他从因为他的半妖血脉而想杀死他的人手里救了下来,给了他希望,然后重新将他送入地狱,他就是用这种平静的语气,对着他道‘半妖血脉低贱,你本就不应存活于世’,然后生生剖出了他的灵骨。
“师尊。”少年语气恭敬,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无异。
苏轻云看着垂眸坐在床上的少年。
刑堂的戒鞭都是裹着灵力的,若是抽在凡人身上,恐只需一鞭就能让人皮开肉绽,痛不欲生,何况刑堂是不允许受刑的弟子用灵力护体的,江珩不过筑基,体质只怕比凡人好不了多少,也不知道书里江珩是怎么在受了这样的刑罚之后还能在思过崖那种地方呆上三年。
才16岁呢。
苏轻云听着少年软软的叫着自己‘师尊’,又看着少年那对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兽耳,一股老父亲的关怀油然而生。
按照妖族的寿命来算,还是个崽崽呢!
‘老父亲’俯身,搭上了小崽子的手。
江珩神色一凛,差点没忍住对面前的男人出手。
不过理智让他生生忍住了动作,深吸一口气,江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人一心想要自己的灵骨,在自己修成金丹之前,绝不会轻易出手。
更何况这幅身体现在才是筑基修为,此时出手,他恐怕胜算不大。
曾经在万魔窟的经历足够让他即使在回到任人宰割的少年之时,也能向毒蛇一样忍耐蛰伏,直到确认自己可以给猎物致命一击再出手。
他心里恨不得把直接把碰着自己的那只手砍下来,面上却还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苏轻云感受到少年的细微颤抖,并没察觉到他的心思,只当他刚受了伤心境不稳,便缓了语气,轻声安慰道,“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温和的灵力在他的身体里游走,江珩用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不动,过了好一会儿,苏轻云终于直起身来。
“已经没有大碍了。”想了想,他还是将那天来给人看伤的医修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最近不要轻易动用灵力,我给你拿些丹药,再好好修养一阵就能完全恢复了。”
“对了。”努力和书里悲惨命运彻底告别的兔子精暗戳戳地给自己加分,“我刚刚去了刑堂,已经查明了真相,此事不是你的错,刑堂那边,我会让他们还你公道的。”
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个温和明理的长辈,挺胸抬头等着男主感激的目光。
江珩挑眉。
苏轻云竟然会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