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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在青麟市三中读了三年的高中，他对这附近的环境十分熟悉。从三中的实验楼出来，再往西走穿过花坛和篮球场，就到了学生宿舍楼。

穿过学生宿舍楼，便可以看见三中的后门。

三中的后门外是另一个住宅区的辅道，一共八米宽的街道两旁开着各式各样的烧烤摊、小饭店、小超市。萧昊想要的东西，基本都能在这里找到。

当年读书时，这里被同学们戏称为销金窟——学校食堂的菜色惨不忍睹，大家兜里为数不多的那点钱，基本都砸在了街面上的小饭馆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销金窟占地经营的特色还是没有改变，就没见过城管来清理一下。”杜景看着街边的摆设，他如梦初醒的拍拍前额：“苏丫头还念叨着劈办公桌，这不是有现成的石油液化气？直接来这做饭不是更好？”

“不过话说回来，就连汽车里都没水没油，这里的液化气罐估计也是空瓶子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杜景走进一家小吃店的后厨。

他伸手提了提满是油垢、连接在燃气灶上的液化气罐；从钢瓶的重量来看，是空罐子无疑。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空得不能再空了。”杜景转身想走时候，他眼角瞥见了角落头的液化气罐——那是一个阀门上贴着热封塑料薄膜的液化气罐。

从包装上看，这是罐还未开包装的新液化气。

“包装得再好，也是个空罐子。”杜景不屑的撇撇嘴，“看也是白看。”

正欲离开时，他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万一它是满的呢？随后他再度否认了自己想法：“怎么会是满的？这屋里一共就两个煤气罐，我已经抽查了百分之五十，何必在多此一举？”

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杜景扭头就往屋外走。

刚走了七八步，杜景又自言自语的倒回来：“先贤告诉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沈教授也说过，工作过程没有侥幸可言。”

虽然已经毕业几个月，老教授的声音犹然在耳：“不管在何时何地，下结论之前请你先拿出一鳞半爪的证据，用这些来支撑你的观点想法。就算将证明你错了，你也可以安慰自己说，至少我往通向真理的道路上迈出过一小步。”

“这虽然不能改变最终结果，但起码能让你们彻底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和无知。有了这个教训，你们将来才会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事。”

杜景的大学四年，就是在沈教授的各种嘲讽怒骂下度过的。

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杜景也养成了凡是讲究证据的习惯——哪怕是不那么合理的证据，只要能说服自己的就行。就算这个证据或者数据将来被证明是错的，但至少也让杜景看清了自身的愚蠢和无知。

能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也是一种极其明显的进步。

“今天我就要证明一下沈教授的错误，我的观点正确到不需要验证。”杜景大步流星的朝未开启的煤气罐走过去，他一伸手就将沉甸甸的石油液化气罐拎了起来。

“事实证明，这就是一罐满满的——我勒个去，怎么会是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