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记得大人有拿扇子的习惯了,想了想,开口道,“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渊兄这院子这般有情致,莫不趁着春光正好之时出门赏玩?”
私底下云九鹤更喜欢同沈于渊兄弟相称。
沈于渊掀起眼皮觐人一眼,随手扔过去玉扇,“喜欢便拿去,不必废话。”
反正她也不喜欢,他拿着也无用。
云九鹤一喜,手忙脚乱接过来,眼角余光注意到什么,眸光一顿。
“渊兄,这才不过数月,你这院子里都有女人了?”
不应该啊?
从小到大,他就没见渊兄喜欢过什么女人,不对,三年前出了变故。
渊兄被“捡走了”。
门外,还不等裴晏如敲门,门从里面开了,白面书生模样的青年低头看她,“可是裴姑娘?”
裴晏如不认识眼前这人,颔首,“沈大人可在?”
“嗯——”云九鹤一个在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见身旁多了道身影。
“你且先回去。”男人淡漠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好。”云九鹤开了折扇,摇了摇,越过女子身侧,微侧眸。
说来,总感觉这女子眉眼和那女土匪有点像是怎么回事。
等人走远,沈于渊垂眸,女子一袭宽大青衫,衬得身躯越发纤细,让开了位置,“进来说吧。”
“好。”
入了书房,裴晏如一眼看过去,除了书,很少有其他的东西。
她记得,他确实很爱读书来着。
“阿泠今日怎的想起来寻本官了?”
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耳蜗,裴晏如收回视线,侧眸,“我听说南方匪患闹得厉害,朝廷那边可有做出什么安排?”
盛京虽位于南部,但是王朝所在地,那些魑魅魍魉自然闹不到盛京来。
他在短短一年内位极人臣,有很大一方面是因为新帝登基,时局不稳,教他拿捏住了大部分朝臣把柄,再加上先帝驾崩前的遗诏封他为太傅,这才能稳住地位。
但她记得,前世这南方匪患一事中,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听见这话,沈于渊眼底极快划过一抹笑意。
看来,阿泠也不是全然不关心他的。
沈于渊绕回案桌后,从中抽出一本书来,边开口,“今日上朝,陛下话里的意思是让本官亲自去一趟。”
裴晏如看他那动作,下意识把视线放到那本书上,看清书名,眸光微顿了下。
那不是寻常的一本书,没有封皮,就是一沓纸张整合在一起。
那是她....
“阿泠可还记得?”
沈于渊坐下来,双手撑在下颚,看着裴晏如怔愣的模样,唇角微弯。
“你不是已经丢了?”裴晏如伸手拿起来,上面密密麻麻抄满了字迹,纸张边边角已经有些泛黄,卷起。
看得出来是有人时常翻阅。
裴晏如敛眸,有几缕鬓发落下来,掩下了说不出的情绪。
“我怎么舍得丢呢。”
像是有些怀念,沈于渊修长的手指缓缓翻开那纸张,这是她亲手为他抄写的书。
裴府曾是钟鸣鼎食的大家族,内设私塾,他入府后,她便让他一同入私塾念书。
他因身份低微教夫子看不起,常拿他出气,在那一年冬日,他被罚抄戒律一百遍,手指生了冻疮,冷的连笔都握不稳,她便挑了夜灯,连夜帮他抄完了剩余的三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