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壁垒里五十多名喽啰的惨状,可以说分毫不落的被其他壁垒里的喽啰们看在了眼里。整个过程,对于夹指山土匪产生的心理震撼是巨大的。几乎所有人都清醒的认识到,如今在这夹指山上,恐怕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这种心理支配下,越来越多的小喽啰,在极端恐惧之下,竟然离开了壁垒,没头没脑的朝后山跑去。
陈七见状,不禁大吃一惊,这要是前山都丢了,即便是躲在后山,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死路一条?他忙开口大声呵斥,但是那些喽啰此时一心保命,哪里还听陈七的?
陈七气急败坏之下,当即跳了出来,挥起朴刀就要砍人。哪知道朴刀才刚刚举起来,又是一阵呼啸声中,陈七抬头一看,只见又是十枚火弹堪堪落下,甚至有一枚直朝自己这边袭来。
这一下,把朴刀举在半空的陈七,瞬间呆滞了,好像泥塑的雕像似的,死死的钉在那里,灵魂也仿佛出了窍似的。
轰隆隆声响,一枚火弹在陈七跟前炸裂,陈七顷刻之间,只觉得自己的肩部、背部多处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整个人也站立不稳,被掀翻了出去,来了个狗啃屎,两颗门牙重重的磕在了旁边的石块上。
噗的一口,满脸是血的陈七哀嚎了一声,把两颗门牙和血吐了出来,茫然四望了下,只见主寨这边,几乎已经没有了喽啰,看来都已经四散奔逃,或者死死的躲在壁垒里听天由命了。
陈七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哪知才一用力,却觉得右腿如锥入髓般的剧痛传来,扑腾一声再次跌倒在地。
就在这时候,却听见外面喊杀声震天,那山下的保安旅官兵呐喊着冲进了山寨里面了。
钱默呆呆的望着整个过程,他实在没有想到,原来剿匪还可以这么剿法。饶是他带兵多年,也多次亲自带兵剿匪,但是无奈那土匪本来就生存能力顽强,又全都是占据险要地势,想要剿灭,谈何容易?
虽然,旷日弥久的围困,不失为一个剿灭土匪的良方,问题是这年头各府各县的势力犬牙相错,官军既要剿匪,又要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别的地方的军阀给偷袭了,所以根本不敢与土匪进行旷日弥久的持久战。如此这般,搞得各府县的头头脑脑们,都对土匪既深恶痛绝却又偏偏无可奈何,只好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任其肆虐,一旦哪次土匪闹得凶了一些,便象征性的带兵出去转悠一圈,以抚慰一下那些民怨沸腾的百姓。
即便是钱默带兵有方,但是以往剿匪,也是十次剿匪最多成功一两次罢了,而且由于土匪战力强悍、斗志顽强,最后官军往往也是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的。
而夹指山的险要,钱默也早有耳闻,所以他本来对云枫的剿匪,一点都不看好。但是,钱默万万没想到,如今亲临其境,发现保安旅仅仅一顿投石车乱轰,就把那山上的土匪打得做鸟兽散了,寨门也被夷为平地。然后,钱默眼睁睁看着保安旅的官兵们呐喊着冲了上去,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一鼓作气冲到了山寨里。
见此情景,钱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几乎不用跟上去看,就断定这伙不可一世的土匪肯定要完了。
唉,钱默肠子都悔青了,如果他当初沉下气来,好好的观望一段时间,再行决定是否与云枫为敌的话,他可能会做出更加审慎的选择,也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保安旅的官兵们端着突火枪,喊杀震天,冲上了山寨里。
山寨里的喽啰们,大半都已经逃到了后山上了,仅仅有零星的躲在了壁垒里。
陈七看了,惊骇之下,气急败坏的喊道:“杀退官兵!快!”
有几个喽啰乍着胆子冲了出来,保安旅官兵直接把突火枪往地上一架,突突突一顿乱射,几乎每个喽啰,都要同时承受十几支突火枪的火力聚焦。即便是那突火枪准头再差,如此近距离的密集射击,也够那些小喽啰喝一壶的了。
陈七见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完了,一切都完了。
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