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少见状,心里紧张到了极点,这要是哪个官兵不开眼,忽然抄起家伙就对着云先生来那么一下子,云先生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为以防万一,沈大少亲自拿着突火枪,紧紧的跟随在云枫的身侧。
好在,那些官兵似乎都很知趣,没有一个乱来的。
甚至,不少官兵,在云枫把武器交到其手里的时候,眼中竟然隐隐绽放出了泪光。
发还武器的过程很缓慢,把近三千官兵的武器逐一发还回去,几乎耗费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沈大少心里纳闷,不知道云先生这么做是什么用意。但是他知道,云先生不论做什么事,都是历来很有深意的,因此也没敢多问。
武器发放完毕了,云枫喝令三千官兵集合成队列,站在一端;沈家护卫队,则站在另一边。
而云枫本人,则是让人找来一把梯子,顺着梯子,爬到了民房上面,望着街上站立的三千多人,一时之间心潮起伏。
街道上站立的这三千多人,接下来将是自己据守元阳的依托,自己的霸业也随之由此开始。
当下,云枫肃然的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近三千官军上,厉声喝问:“你们官军三千人之众,却要向我们不足百人的护卫队来投降,不觉得很丢脸吗?”
此言一出,沈大少只觉得脑袋上阵阵血涌,差点一下子张了过去。
沈大少满脸幽怨的望了望云枫,心说:“我的云先生,咱打脸也能不能分个场合好不好?这刚刚降服这些人,你就这样直接的打脸,这样好吗?万一把人家说恼了,抄起家伙跟咱们死磕,咱们可就都要玩完了!”
果然,那近三千官军脸上都呈现出忿恨的表情,不少人甚至跃跃欲试,想要冲到民房上面,一刀剁了上面那个乱放厥词的小贼。只不过,一想起刚才那小贼宛若煞神一般从天而降,众目睽睽之下砍了宋指挥使的脑袋,官兵们心里都阵阵发怵。
云枫恍若不见,厉声喝道:“人的脸,树的皮!军人就要有铁与血!你们手中的刀剑,不是烧火棍,说丢就丢的!是赖以为生的利器!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众官兵听了,不少人脸上都是一凛,想起刚才没来由的就把手中的武器丢掉,顿时觉得羞愧无比。
而沈家护卫队的不少人,则都是若有所思的站在那。
云枫看了一眼沈家护卫队,随手竖起手中的突火枪,这把突火枪是他刚刚爬上梯子之前,顺手从一名沈家护卫手中拿过来的。云枫把这支突火枪的火药室打开,然后示之于众:“看看吧,这就是刚才沈家护卫手中的武器,想必不少护卫的武器里面,都是空空如也吧!但是,沈家的护卫没有怂!仍然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摆出一副与你们死战方休的架势!打仗,打得可不就是气势嘛!你们的气势输了,所以你们便是人数是沈家护卫队的三十倍,那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必输无疑!”
这一席话,说得官兵们阵阵汗颜,心里五味杂陈,忿恨者有之,悔恨者有之,心有所悟者也有之。
沈家护卫队则一个个精神抖擞,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矗立在那里,一个个站得笔直。
云枫看看说得差不多了,走上前一步,哎呀,步子迈得太大,虽然没扯着蛋,但差点一脚踩空来个倒栽葱呢。云枫伸手一指,说:“我云枫办事公道,从不强人所难!现在,我郑重承诺,你们这些人,愿意以后跟着我干的,就站在原地不动!想要另谋高就的,就站在这一边,云枫绝不阻拦,而且发放五两银子的遣散费!好了,开始吧!”
此番话说出,一众官兵都傻眼了,这年头不都流行着四处抓壮丁吗?在场的官兵里,可有不少官兵都是这样被抓来的。什么时候,竟然也可以任人来去了?不会是圈套吧?念及于此,不少官兵都是满脸疑惑的望着云枫。
云枫似乎看破了官兵们心中的顾虑,淡淡一笑说:“诸位但请放心,我云枫说话从来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如果谁想离开,我云枫胆敢说话不算数的话,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下面的官兵们都是满脸肃然起来,都信了云枫的话了。
云枫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是万恶的旧社会,封建迷信还能大行其道,要是在后世,你就算是满口赌咒发誓,也就是个笑话而已,没人会当真的。
当下,有一个官兵迟疑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迈着步子走到了一边。
云枫见状,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官兵一看没人跟过来,心里一抖,唯恐被云枫抓住典型报复,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云先生,小的不是不想跟您老人家卖命,只不过小的两年前被抓到了这里,家中六十岁老母身体如何是否安在,一概不知,实在是思乡心切呢。”
云枫见了,暗暗叹息一声,这操蛋的时代,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乱世呢?
乱世,永远都是那些野心家的舞台,但对于广大的底层来说,则是不折不扣的悲剧啊。
云枫望着那官兵,语气和蔼的说:“你不必担心,云枫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阻拦你的。这样,少京,等会给他拿上十两银子,五两银子是给你的遣散费,另外五两,就当是我对令堂的一点心意。你离家两年,令堂在家里肯定牵肠挂肚,身体也是大为糟糕,这五两银子你就给令堂买一些补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