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一处偏僻的小院之中，冷月已经悬在了正空，但是韩非子还在看书，小厮都已经困到打起了哈欠。

主仆平常关系很好，小厮问道：“先生，已经子时了，您该休息了。”

韩非子的目光没有移开手中的卷宗，张口对小厮道：“不急，困了你就先去睡吧。”

小厮嘟囔着嘴轻声回答：“先生都不去睡，我怎能先去睡呢。”

又过了片刻，小厮双手托腮发现韩非子虽然在看书，但不见他翻页，倒是时不时把目光看向门边，不禁好奇猜测道：“先生是在等人吧？”

韩非子听到小厮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倒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先生在等陛下？”小厮又问道。

他知道自家先生与陛下是好友，白天这位陛下很忙，通常都是很晚才来找他家先生喝酒，不过……陛下已经有半年没有来了。

韩非子摇摇头，正在这时，门庭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小厮也听到了，激动到连困意都消散于无，起身跑向门边，声音边跑边传来：“先生，我去开门。”

韩非子从始至终没有说半句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门庭方向。

嘎吱~

小厮把门打开，正打算毕恭毕敬的迎接陛下进门，可是抬头一看，门口的人却不是陛下，而是先生的师弟，还有一个是陛下身边的护卫，好像也挺有名，叫……什么圣，剑圣，小厮想起来了。

小厮将两人迎进门，李斯径直走到韩非子身前，寒暄了一声：“师兄，好久不见。”

韩非子还了一礼，朝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李斯旋即又道：“师兄这么晚还没睡，是在等我们？”

韩非子答非所问：“小妹被困在监狱之中，生死难料，为兄长者又如何能安然睡下。”

李斯继续问道：“师兄如何料定我们今晚就一定会来？”

韩非子回答道：“与其说我在等你们，倒不如说我在等一个消息。”

李斯：“我懂了。”

盖嗫和小厮一脸懵：“……”

两人腹诽道：（吗卖皮）你们读书人说话能不能直白一点。

李斯随后又道：“我们既然出现在这，想必师兄已然猜到给你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不知师兄有何打算？”

“进宫，面圣！”

韩非子铿锵有力的这么说了一句，放下手中看了许久的卷宗，叫小厮把披风拿来，然后对李斯和盖嗫拱了拱手，道：“烦请两位送我入宫。”

盖嗫道：“现在？或许陛下已经休息了。”

韩非子轻笑一声，道：“无事，我可以等。”

盖嗫明白了，和李斯对视一眼，带着韩非子走出了庭院，走向皇宫。

韩非子出门前，对小厮叮嘱了一句：“守好家！”

……

嬴政确实已经睡下，但他知道殿外站了一个人。

后半夜乌云挡住了冷月，瓢泼大雨簌簌落下，把韩非子淋成了一个落汤鸡，但他目光如炬，依旧站在嬴政的寝宫外面，不动如山。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以前嬴政多番请求韩非子出仕，均被他拒绝。

现在韩非子有求嬴政，自然也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翌日。

乌云褪去。